L周木的喉咙处似被卡了一根刺。张了张嘴,硬是没发出声音。手机那头,江凯一声比一声急地冲他吼,“周木,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在我家,婳婳怎么了?”
“少夫人她,你先回来吧。”
和江凯通完电话,周木没了给傅斯年打电话的勇气。他又回忆了一遍刚才和江凯的通话过程。和他一样,江凯又急又担心。他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赶到地点,亲自看见之后,再做决定。周木和江凯是同一时间赶到的。现场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消除车,警车,救护车,深夜跑下楼的众人。以及,空气里的刺鼻味道。所有的一切,都让周木的心一沉再沉。大脑还乱的一批,江凯就冲过来,急切地问他,“婳婳呢?”
“……”周木沉默得说不出话。江凯手里的鱼啪的掉到地上,袋子里的水流出来,鱼没摔死,在里面挣扎。“不可能的,婳婳答应过我,不会再做傻事的。”
他腥红的眼底满是痛楚和后悔,“我就不该相信她说的要吃酸菜鱼,我怎么就信了她。”
周木看着江凯的泪,鼻子也一阵的发酸。几分钟后。江凯见到了江姝婳。他呆呆地看着面目全非躺在那里的尸体,半晌,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婳婳……”一声哽咽又悲伤到难以承受的呢喃出口,江凯从刚才的无声落泪,到失声痛哭。-“周哥,通知爷了吗?”
旁边的保镖小声问周木。周木艰难摇头。“还是趁早通知爷吧。”
“……”周木再次打电话时,傅斯年和陆战刚到医院大厅。感觉到周围人看见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傅斯年没在意,以为是网上的帖子造成的影响。接起周木的电话,他淡漠地“喂”了一声。下一秒脸色顿变。他听见了江凯的声音。悲痛得让人心脏窒息。手机里还有嘈杂声,不等周木开口,傅斯年就厉声问,“出什么事了?”
“爷。”
周木难以出口,“少夫人家着火,她……”医院大厅里。陆战见傅斯年转身就往外跑。他忙喊了一声“斯年”,也跟着追出去。“斯年,你去哪儿?”
在车前,陆战追上傅斯年。他双眼发红,声音带着颤抖,“阿战,你来开车,去婳婳家。”
“江姝婳怎么了?”
陆战的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才在医院大厅里,他因周围的人走神,没听见谁给他打电话。但傅斯年这种状态,他只在十几年前见过一次。那是他从医院醒来,得知自己父亲当场身亡时,就这般。傅斯年愣愣地说,“周木打电话,说婳婳家着了火,她当时一个人在家……”他突然想起。今晚江姝婳给他发过一条短信。当时他们还在白家。他看完,并没有回她信息。慌乱地点开微信,他重新查看她的消息。【傅斯年,对不起!】他以为,她是为之前的割腕而道歉。因为她的行为伤害的不仅是她,还有他和他们的孩子。“那她人受伤了,严重吗?”
陆战不敢往坏了问。但心里,已经往最坏想了。傅斯年没回答。他只是用茫然的眼神看着陆战,“快点开车。”
“好。”
陆战发动车子上路,又不放心地对他说,“你别太担心,你还派有保镖在她楼下保护着,江姝婳肯定不会有事。”
傅斯年低着头在看手机。只不过,拿不稳地颤抖着。他随手点开一个当下很火的APP进去,就看见热搜上,有关于火灾的帖子。许是深夜的原因,黑烟滚滚。评论区讨论说,那个女人是自杀的。听说添加了化学品,火烧得又旺又快。还好那小区的开发商用的是业内极好的防火建材,装修时也用的防火建材。火灾后,消防虽然到得晚了点,但小区自己消防救火及时,没有烧坏楼上楼下。傅斯年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他惨白着脸把手机往座垫上一扔,不敢再看。旁边的陆战把傅斯年的状态看在眼里,眉头皱得死紧。想问他情况,但又开了口。沉默了半晌,他试探地问,“斯年,你还好吗?”
傅斯年不说话,也不抬头。薄毅的嘴角死死抿着,下颌线冷硬又倔强。“斯年,也许没你想的那么坏。”
“阿战,她恨死我了。”
就在陆战以为傅斯年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哽咽地说出一句。没头没尾。也并非回答他的问题。就是这几个字,听得陆战心头一颤,他转头目光担忧地看着他,“不会的。”
“……”傅斯年低低地说,“是我把她逼死的。”
是他逼她留在他身边,不让她离开。是他对她的仇恨,害她当年重度抑郁。他母亲出事后,又是他不信她,软禁着不让她出门,让她再一次失去了活着的念头。割腕不成,她竟然选择这般决绝的走法。他不敢去看关于她的视频和照片。不去看,不去信。对。她割腕不成,不会再寻死。一定是周木搞错了。或者,是她想逃离自己,使出的计谋。网友们说的那个死了的女人,也不会是她。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又爱又恨,她对自己也是一样,爱恨交织。她应该和他纠缠一辈子,像那些年一样,即便再痛苦,也舍不得离开。“斯年。”
陆战的声音很生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如果真是那样,你就当你们彼此都解脱了吧。”
“不。”
傅斯年摇头。“不会,她会死的。”
“阿战,你开快点。”
“已经最快了。”
再快,车子就要飞起来了。-江姝婳被送去了就近的医院。虽然确实人没了,但在江凯疯狂的要求下,还是进行了抢救。傅斯年赶到时,江姝婳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周木和几名保镖在走廊上,看见傅斯年从电梯里出来,他立即迎上去。担忧地喊他,“爷。”
傅斯年的样子无法用不好来形容。他完全是靠着要见到江姝婳,确定这是她的骗局来支撑自己的。“她呢?”
“在里面。”
周木低着头。傅斯年看着前面几步的地方,脚下像是生了根。许久,都迈不动步。直到陆战的声音响起,“斯年,进去看看她。”
他才深吸口气,走进太平间。江凯正要盖上白布,听见声音,他回头看向门口。傅斯年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白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