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拼万分荣幸睁大了一双杏眼,险些滴出泪来,不由得柔声唤道:&ldo;皇上…&rdo;元荆神色冷寒,语气却如暖日和煦,&ldo;朕上次就想跟你说了,来侍寝便罢了,拿来这么多废话。&rdo;宁嫔登时变了脸,忙收了手回去,瑟缩点头,&ldo;皇…皇上息怒…臣妾知错…&rdo;元荆未再吭声,直接将羽衣扔过去,盖在她头上,喜连站在外殿的帐子后头,听得那里头宽衣解带,而后静了片刻,娇喘压抑,持续了一阵子,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三足炉自上的一炷香已经燃到了底,只剩的青烟袅袅。总管内监看了喜连的脸色,便招呼着一帮内监进去收拾,顺便将侍寝的娘娘送回其寝宫。皇上从不留人过夜,已经成了规矩。喜连跟着进去,瞧见皇上已经起了,眼下隐隐黑气,给那苍白的面色衬着,像是越发浓郁了些。身侧的宫人轻手轻脚的收拾床榻,将宁嫔送了出去。整个寝宫无声的忙碌,像是给风浮动的死水,虽有波澜,却不过还是死水罢了。元荆忽然开口,&ldo;喜连‐‐&rdo;喜连答应着上前,垂手待立,恭恭敬敬。&ldo;那人怎么样。&rdo;喜连虽然心里头早有准备,可给皇上这么一问,竟还有些惊悸。这些年,皇上从未提过这人。有那么一瞬间,喜连总以为皇上已经忘了,可这分明是记得清楚。&ldo;回皇上,已经安顿好了。&rdo;喜连道:&ldo;幸好去的及时,否则…这人就差点给阉了…&rdo;元荆冷冷一笑,给烛火映着,份外悚人,&ldo;谁的主意,倒是不错&rdo;喜连跟着一笑,&ldo;回皇上,说是禧妃…&rdo;元荆敛了笑意,漠然道:&ldo;禧妃?哪个禧妃?&rdo;喜连道:&ldo;就是前儿个,为了给兵部尚书求情,跟皇上面儿前哭的梨花带雨的那个。&rdo;元荆静思半晌,淡淡道:&ldo;是她…&rdo;&ldo;皇上,这人要如何处置。&rdo;&ldo;他父亲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本就是诛三族的大罪…虽说禧妃在这风口浪尖上又动了这心思,可也罪不至死…&rdo;元荆音色平缓,眸若点漆,&ldo;不如剥其妃位…直接送到暴室,刑骨醉。&rdo;喜连打个冷战,再也笑不出来。元荆面无表情,&ldo;差人去办吧。&rdo;顿了顿,又极不自然道:&ldo;明儿你带朕过去一趟,朕要瞧瞧那疯子。&rdo;‐‐淮淮回了自己的住处,无趣的躺在床榻上。觉得地方有些狭促,便侧了身子,将身边的人往里挤了挤。身边的人由着淮淮朝里推搡,半点声音也没有。自打淮淮在这宫里头睁开眼,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躺在自己身边这位兄弟。身长八尺,五官俊朗,一身银灰金寿的纱外套衬的蜜色肌肤,油亮着,硬气却又韧性十足。只可惜,这人从未睁过眼,整日昏睡在淮淮的床上,占了一大半床。游公公也不告诉自己这人的来历,便是进来收拾打扫时,也跟未看见一样,从来都不说什么。算一算,这人已经在这屋子里睡了整整一年。从去年冬天到现在,不吃不喝,无人照看。死人一样。却又不是死人。衣襟上的血渍已然成黑,干涸在华贵的绸缎上,斜歪着,像极了一抹嘲讽的笑。淮淮跟游公公提起过死人,游公公只是神色哀怨的盯着淮淮,摇摇头,叹口气,便去忙自己手上的活计。看那样子,像是自己说了什么疯话一样。久而久之,淮淮便也不再问,整日的跟死人睡在一起,做些个奇怪的梦。梦里头,那死人可是生龙活虎。正是穿平日那身衣裳,给群带刀将士围着,饮下了杯中琼液。而后便是放声大笑,反手将那玉觞摔在地上,片片成碎。跪在脚边的太监将那碎玉收入木盘里,回去复命。死人眼望着那太监的背影,忽然挣扎着扑上前去,又给将士们擒住,牢牢的压在地上。紧接着便是双目尽凸,呕出一大滩血来,沾在衣襟上。那死人一直高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满眼含泪,撕心裂肺。淮淮睁了眼,&ldo;江怀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