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魔飞速上前的身形一顿,因为龙文天的举动已经明显地告诉他一个讯息:不许妄动!龙文天笑得更加和煦:"这就对了!血煞魔,不过,我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威胁你,而是在告诉你,我若想杀阴姬,随时都可以。如果你敢再动怜儿一个手指头,那么,我也不必客气,天涯海角,我也会要了阴姬的命!"血煞魔紧紧握住双拳,若是目光能杀人,龙文天恐怕已死了一百次。龙文天吁了口气:"血煞魔,离云门谷远些,趁现在少爷没空理你,否则,你有千条命也难逃此劫了!"话说完,他双手一松,竟将阴姬又放了回去。血煞魔扶过惊慌未定的阴姬,眼睛又盯上了龙文天:"臭小子,你敢要挟老夫!"随着话声,他已飞身而上,双掌带起一片血光,直击向龙文天。龙文天不动不摇,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睛猛然间亮得出奇,他的双手略抬,迎上了那片红光。"轰"的一声,两人碰上了,又同时后退,龙文天衣带飞扬,但面容不变,只是双目中那种精光已消失了,血煞魔却手抚胸口,一脸震惊的望住龙文天,"真龙劫!你竟然练成了?"龙文天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失望,又有些遗憾:"若是少爷出手,必能让你筋脉尽毁,文天呀,你该更加用心才是!"然后,他抬起头,望着血煞魔:"下次,我不会再让自己失望,你小心了,血煞魔!"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旋身而去。龙文天身影刚消失,血煞魔已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阴姬赶忙扶住他,轻拍他的后背:"太上会主,您没事吧?"血煞魔一脸愤恨之色,却又无可奈何:"我们赶快离开云门谷,决不能再让云天梦找到我!"目注云门谷的方向,他缓缓地说:"云淳,我一定会回来!"怜儿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她感觉到身上的伤已上药,并包扎了,可是仍然一阵一阵的疼痛。怜儿支撑着坐起来,无意扯动伤口,痛得她直咧嘴。就在这时,龙文天的声音从厅外传来:"此时此地绝不能与血煞魔冲突过大,若是惊动了谷中人,恐怕少爷的身份很难再隐瞒……"怜儿眉毛又皱在一起了,听口气,云哥哥并没在外面!怎么能这样呢?怜儿都受了伤,这么痛,云哥哥怎会不来呢?他在干什么?越想越不甘心,正巧看见敞开的窗户。好吧!你不来看我!我就去找你,我要让你知道怜儿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哭呢!念头转到了这里,她的身体已腾空而起,穿过窗户,直向赏心院飞去,由于这时已是二更时分,所以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时,赏心院正是灯火辉煌,大厅中烛光闪耀,人影交接。侍女们正忙碌地撤下碗筷,摆上果盘茶点。怜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正和月无痕低声谈笑的云天梦,看他那一脸幸福满足哪有一点焦急担心的模样。可能是说到什么可笑的故事,月无痕掩唇娇笑,身体有意无意地贴向云天梦,而后者在大笑之余,也毫不客气地拢住佳人的纤腰,两人那种亲密劲,啧,实在是让观者都不好意思起来。一个丫头脸儿红红地退出大厅,向身旁的另一个丫头低声说:"二少爷可真是风流……"另一个丫头向里面偷瞄一眼:"你知道什么,月姑娘是二少爷的未婚妻,看样子,也快成亲了!""那怜儿姑娘呢?""嗨!她怎么比得了月姑娘呢?"就站在她们不远处林荫下的怜儿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望着厅内的云天梦和月无痕,她的嘴唇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未……婚妻!成亲!这一切是……是真的吗?"感到有些晕眩,怜儿觉得自己要站不稳了,赶忙扶住身边的一棵小树,但那棵树显然枝干还嫩得很,竟被推得摇晃起来,发出"哗啦"的声音。这个声音惊动了厅内的云天梦,转眼间,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他已停在院中,他的视线准确地落在了声音发源处——怜儿就站在那里望着他。但此时的怜儿,哪还有往常笑意盈盈的模样,就像是刚经历了狂风暴雨吹打的花朵,那等的憔悴苍白。她的身体也是摇摇欲坠的,若没有小树的支撑,怕早已倒了下去。云哥哥,那疼她爱她的云哥哥竟在自己受人鞭打,饱尝痛楚的时候与另一个女人谈情说爱!未婚妻,怪不得呢?那是云哥哥将来的妻子呀!怜儿,你好傻,竟然妄想嫁给云哥哥,人家早已不再关心你,牵挂你,怜儿你是傻瓜,你是傻瓜呀!怜儿的泪水一滴滴地从脸上滑落,浇疼了她的心,也淋灭了她的所有希望。人间呀,难道你代表的就是苦痛?云天梦被怜儿悲痛欲绝的样子吓住了,他的心猛然间抽紧了,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刺了下,同时,一种不详的感觉笼罩住他,撇开重重疑虑,云天梦急步走向她:"怜儿,你怎么了?"怜儿再不愿靠近他,一步步向后退去,望着云天梦,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随着泪水逝落在风中:"云哥哥,你好狠心!"她的控诉像是巨锤一样敲痛了云天梦的心,可是更让他痛的是怜儿惨白如纸的面色,到底发生了什么:"怜儿,你别这样!"云天梦伸出手要去扶她。"你走开!"怜儿退得更快,泪水也流得更急了。这时,月无痕来到他们中间,别有深意地瞥了眼怜儿,才面向云天梦:"二哥,怎么回事?"云天梦已没心情再去敷衍她,感情战胜了理智,他绕过月无痕,想去安抚似是受了伤的怜儿。可是,月无痕那声亲热的"二哥"却使得怜儿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她使劲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被鲜血沁染了。但她早已不在意了,反正云哥哥再不属于自己了,那她还在乎什么?看着云天梦,怜儿的心空荡荡的,连声音也飘忽起来:"云哥哥,月姐姐,愿你们幸福!我去了!"她的话刚落下,她的身体已离地而起,向天空冉冉升去,飞扬在风中的裙袖衬着她哀伤落寞的面容,让人真正地感觉她遗世而去的决心。这惘惘迷离的红尘繁嚣呀!再不受你的牵绊了!云哥哥,怜儿去了!云天梦惊惧地望着怜儿越去越远的翩翩身影,等他醒悟过来才急忙腾身向怜儿追去,云天梦的去势宛如一颗流星曳空,转瞬间,就已来到怜儿身后,就在星月之下,云天梦拉住了怜儿的裙杉一摆:"怜儿,不要!你快回来!"翩然回头,怜儿的眼中满是哀伤,轻轻摇首,她向云天梦凄然一笑。紧接着,她的身体就化做了千千万万的白莲花,盛放在空中。然后,所有的这一切都消失了。云天梦眼睁睁地看着怜儿的身影消失在这灿烂的星河之中,不由得心碎肠断,他狂喊一声:"不!"可是他的声音再也唤不回怜儿,只有手中的白莲花,在轻轻摇曳似在为谁叹息?这原是怜儿的一片衣角呀!云天梦病倒了,怜儿的离去让他万念惧灰,刚刚找到了亲生父母,却又要面临失去挚爱的痛苦,使得一向坚强如铁的云天梦也承受不住这等打击,倒了下去。固然他的病使云门谷上上下下心焦如焚,担忧不已,可是如今最难受的却是龙文天。望着昏迷不醒的云天梦,他心里悔恨的无以更加,若非自己独行其事,隐瞒了怜儿被虏受伤的真相,也不会发生这等情海撼事。如此的结局,让他情何以堪!赏心院的一个角落里,阴影中传来一个低沈的男人声音似在向谁质问:"云天梦病势沉重,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你却为什么迟迟不动,莫非,你忘了杀父之仇?"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我自有我的道理!""道理?"男音话带讽刺,"我看你根本是假戏真做,爱上了云天梦,你最好别忘了他的身份,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