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顾一望,不见段暄,正觉诧异,却见他捧了一堆朱红色的野果正回来,立在溪流边丰神如玉,俊雅洒落,含笑道:“阿晚醒了?”在清澈的溪水里洗干净了果子,递了给她。
晚腹中正饥,咬了一口,入唇甘甜多汁,从所未有,忍不住赞道:“这野果好好吃啊,段大哥,这是什么果子?”
段暄微笑着又递一个给她:“这叫朱薇果,清甜甘美,而且还能提神润脾,亦能入药,阿晚若是喜欢,不妨多吃几个。”随即想起少女的胃口素来奇佳,自己丝毫不用嘱咐此话,不禁微微一笑。
阿晚不等他吩咐第二句,将朱薇果一扫而空,满足地拍了拍肚子,笑眼弯弯,歪着头道:“段大哥,多谢你啦。”
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小的梳子,临水梳妆,想要将满头秀发编成长长的辫子,忽然想起并无侍女在旁,大为苦恼。
段暄伸手接过梳子,替她编好,顺手抽了一条嫩绿翠碧的柳枝,点缀在她秀发之间,衬托得少女一张小脸愈发清丽明媚。
晚喜道:“段大哥,你怎么什么都会?”
段暄微笑道:“幼年时居于王府,曾见婢女为我母亲梳妆,便学会了。”
晚更是欢喜,笑盈盈地搂着他脖子,靠近前来,娇艳欲滴的菱唇近在咫尺。
昆仑段公子纵横江湖,素来很有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隽,眼见少女慢悠悠地靠近,身子却蓦然一僵,化为木石。
晚在他脸颊上轻轻一点,意犹未足,正欲再度奋勇,皓腕倏然被他握住,沉着嗓子道:“阿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晚的嗓音如雨滴新荷,清脆得出奇:“自然知道啦,我在亲你呀!段大哥不知道这是亲吻吗?”
段暄扶着额:“段某不至于孤陋寡闻到这种地步。”
晚愣了愣,眼底隐隐现出忧色:“那么段大哥是不愿意我这样么?”
段公子撑着面皮,强行庄严地道:“阿晚乐意就成,段某没……没什么意见。”
晚这才重新高兴起来,不放心地叮嘱一句:“段大哥,你不能让别的女子亲你啊。”
段暄脸上一热,颔首道:“段某明白。”
晚想了一想,又补充道:“男人也不行。”
段暄错愕半晌,脸色郑重:“阿晚放心,段某一向有分寸。”
少女一拍手,满意地点了点头。
段暄辨明路径,领着她向昆仑方向而去,阿晚牵着他的手摇来晃去,玩个不停,段公子脸上滚烫,只作不知。
前方尘烟漫舞,黄沙漫道。
两人行了半日,段暄见她微蹙秀眉,似乎不惯长行,雪足酸痛,见前面有座小小的茶坊,便前去饮茶休息。
茶坊里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武林打扮的客人,正自你言我语,聊些江湖上的轶事。
“听闻流华阁这次准备了三十万两聘礼迎娶姑苏陈家的小姐,少阁主却在大婚前夕逃之夭夭,至今也没找到他的踪迹。陈氏一代武林世家,怎能受得了这种羞辱?”
另一个大汉嘻嘻而言:“姑苏陈家何等富贵,这少阁主还能逃婚,当真是奇了,莫非他别有所好,深谙断袖的风味?”说着挤眉弄眼,哈哈大笑。
一个老者摇头道:“听说那少阁主天性顽劣不堪,想必是不肯娶了妻,老老实实做个居家翁。”
一人满脸羡慕地吞了吞口水:“听说陈家小姐貌美如花,夫婿逃婚,她独守空阁,岂不是寂寞得很了?”
那大汉笑道:“自然如此,不如你去安慰陈家小姐一番?”
众人齐声哄笑声中,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下流。
晚听得茫然,美目流盼,向段暄道:“段大哥,断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