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穆笑嘻嘻道:“此城名为梦珠城,向来是天下前几的富庶地方,年年向皇帝老子进贡丝绸绢素,天下闻名。”
他见段暄始终形影不离地陪在少女身边,存心要和段公子玩闹,心念一转,冲晚一眨眼,脸上带了三分戏谑笑意:“小晚儿,待会儿你要买衣裳,只管挑贵的,你庄穆哥哥负责会钞便是。”
晚奇道:“什么是会钞?”
庄穆呆了呆,搔着脑袋道:“你这丫头太傻了,会钞就是付账,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替你买一座绸庄铺可好?”
晚苦恼地摇了摇头:“可你不是我爹爹妈妈的儿子,我怎能叫你哥哥?”
段暄沉声道:“阿晚是鲛人族的小公主,金玉满路,珊瑚为树,何况段某早已应允在先,一路相陪她前去昆仑,自会全权负责,不需庄公子为她的起宿衣食费心。”
庄穆哈哈大笑:“好,好,都听咱们段公子的。”
三人找了一家酒楼坐定,点了饭菜。不多时店小二捧上数道菜肴来,香气扑鼻,当先一碟点心刻作桃花形状,花蕊纤长,栩栩如生。
庄穆举起筷子来,笑吟吟地正待相让,下一秒,瞠目结舌地看着鲛人族的小公主连吃七八块桃花糕,意犹未足,脆声唤那店小二再上三盘同样的点心来。
庄少爷晃着筷子,稳住声音:“小晚儿,你这胃口甚好。”
晚捧着一块点心,嫣然道:“是呀,我们鲛人的胃口都很好。”
庄穆抖了抖,向段公子诚恳道:“老段,养这小晚儿着实不易,你若身上银钱不够,随时问我取。”
段暄不咸不淡答道:“昆仑盛产金银,这些身外之物,段某实在不缺。”
进食之际,酒楼里几个江湖中人谈话的声音飘入耳来:“你们可曾听说,苍龙教不知怎么惹恼了哪里的瘟神,一日之间,一个声势浩大的苍龙教竟被杀得七零八落,连教主都不知去向。”
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嘿然道:“我怎么不知?苍龙教惹的人我都知道,乃是昆仑派的段公子。嘿嘿,惹谁不好,竟惹到昆仑派头上去啦!
听说昆仑派人人武功高绝,那段暄不但生得丑陋凶恶,而且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苍龙教这群小妖怪,也敢去找他的不自在,岂不是排队送死么?”
晚转头望去,只见几个江湖豪客打扮的汉子团团坐着,正自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对偌大苍龙教如何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倒似亲眼所见一般。
庄穆本来恼火,存心要找麻烦,待见这些人不过是最低等的江湖虾米,当下一笑而过,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啜饮茶水,段暄更是一脸淡然,宛若未闻。
晚却以为这些人肆意抹黑段大哥,听得大不乐意,嗔道:“喂,你们怎么知道昆仑段公子是个丑恶的大魔头?”
其中一个汉子不屑地瞥她一眼,面色洋洋:“小丫头不懂咱们江湖中的事,那段暄我曾亲眼见过,生得青面獠牙,一捅人就是一个血窟窿,怎么不是?”
晚啐道:“你胡说!你在骗人!”
那大汉被她脆生生的一声呵斥,面上登时有些挂不住,喝道:“小丫头,你家大人没教你怎么说话?”
晚秀眉微蹙,撅嘴道:“我从小便有人教我说话。”
那大汉桀桀怪笑道:“那你怎么还这么呆呆愣愣的?”
段暄握了握晚的素手,示意她乖乖坐着,好整以暇地转着手中晶莹的茶杯,嘴角微微含笑:“诸位这么当众说段公子,难道就不怕被他听到么?”
一个愣头青似的大汉一拍桌子:“怕什么?姓段的没遇到老子,那是他的运气,我云南双煞正要打败他,从此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话音未落,众人身周的兵刃忽然尽都凭空出鞘,虚横在他们的脖颈上。
变起仓促,众人均是身子僵硬,不敢动弹,眼前面容清雅,风度卓然的白衣男子不紧不慢道:“在下昆仑段暄,承蒙诸位惦念,下次说话,还望诸位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