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皮肉钱,挖欸吼卡多啦。」黑脸这样说。
难怪我去酒店打听,小姐都说你的好话。我看著公园裡对大学女孩猛看口水都快滴下来的黑脸,啧了一声,但想了想也算了,这傢伙现在也不可能回到当时带我上咖啡妹的时候了。
黑脸是我所有的样本中,最微妙的一个,但是我从酒店小姐口中听到更多让我吃惊的消息,那酒店小姐拿了我的钱,觉得我是怪人,不来这裡找女人寻欢,却来问男人消息,就直跟我说:「小哥哥,安内你ㄟ亏啦,别郎探底细,码系等到小姐灌醉ㄟ习尊。没像你价直接。道上有分寸,ㄟ当讲ㄟ;没挡讲ㄟ分到清清楚楚。挖几诶当嘎哩讲,这时代做兄弟马系欸靠这……」
说完那位有点年纪的小姐就往我头点两下。
时代不同,南哥、蔡丰老闆、文彬叔那年代做兄弟靠得是一身胆识和运气,而慢慢往上爬,累积自己的人脉和财立派系。而现在混兄弟最重要的却是脑袋和投资。如同蔡丰哥收留的阿讚在怎么能打,如何留下忠心的疯狗讚名称,却也爬不到不能打的黑脸这般地位。
因为阿讚根本连字都看不懂几个,也只能落到任人使唤的田地。这不仅也让我想到被关的打锣仔,这些我考察的对象只是黑道和少年仔的一面,但出乎意料的是像黑脸这样大学毕业或有钱人子弟投入黑道的也不在少数。
「这时代混兄弟母系靠义气尬胆识啊,小哥哥。靠头壳吃饭、靠人脉捧场、靠钱财转运,经营堂口庄仔齁哩ㄟ小弟ㄟ当吃饱玩查某开房车,黑ㄟ白ㄟ巄来参一脚,佳系金马ㄟ大哥。」
旁边替我倒酒的姐姐也说,不知道为什么做我台的小姐年纪都比我大。
黑脸不是特例,而是在时代下转型的黑道样貌与变形的少年仔。这群大学毕业没有难处的家境,有可能是亲戚和家裡本身就跟黑道有先挂勾,也有可能某些技能被大哥看中,他们不打架不捧场,靠脑袋帮这些大哥经营堂口和事业。
「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吧?黑脸大。」
我看著在抽事后烟裤子也不穿好的黑脸说。黑脸见我正经的样子却笑出声,这才起身当著我的面把自己那黑屌重新塞回进自己的西装裤裡,拉起拉鍊对我说:「我找郎谈歹计,都想说先爽完在谈价ㄟ好讲话。没想丢你真歹处理内,算啦,挖看哩码没尬义这种赚吃查某。」
「所以你要谈正事吗?黑脸大?」
我又说了一次,一个咖啡杯就从我旁边飞过去,打在牆上摔成碎片,咖啡整个泼在牆上。黑脸把这杯子砸了,而我不动声色,只见黑脸笑笑得跟我讲说:「挖最讨压别郎催挖啊,吸累啦,几席神经没法控制,下次我ㄟ丢喀准ㄟ,许春茂。」
我不说话,看著黑脸。
「好啦,你赶时间我马直接讲啊。」黑脸看著我说,手掏出个烟在我面前点了起来,将呼出来的烟全呼在我脸上,说:「我要你帮我找几勒尬南哥有关係ㄟ郎。不过挖佳ㄟ郎没法度出手,机ㄟ郎只有你卡方便。」
「什么人?」我问。
「嘿……」黑脸笑著看我,嘴巴一动说出个名字。
这时我听见外头门外传来个声响,黑脸也听见,我们两个都转头看向门外,那个声响好像从门传来,但是好像不只一个声响,有男有女的叫喊声,我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但就听见黑脸小小声的说了句:「干…这群没脑ㄟ…」
突然我听到好大一声,包厢的门歪了一边,我听到有女生在尖叫,还有人操髒话的声音,我这时看黑脸在摸他裤子,似乎在找什么,一边操髒话,表情看来很急。最后我听到庞大的一声撞击,包厢的门被打破了一个洞,接著我看到一支手伸了进来很顺的开了从理面反锁的包厢门,门一打开,我瞪大眼看著眼前的人。
「干你祖妈!」看到那人黑脸骂了声干,那干字才出来那人就操黑脸扔了东西,那东西从黑脸旁边飞过,擦到一点黑脸的脸,撞到牆上发出庞大的声响在地上裂开,我看到那圆圆裂开的东西,原来是水晶菸灰缸。
「歹势啦,袄盖挖ㄟ丢喀准ㄟ,黑脸大ㄟ。挖来就顺刷带温南哥ㄟ阿茂回去啊啦。顺便卡哩讲一声,两ㄟ小汉就想摆平我阿昂兄,你吃屎啦!」
阿昂拿著球棒指著刚刚躲开菸灰缸的黑脸说,黑脸看到阿昂出现,对他耍狠,人整个脸扭曲,气急败坏又在腰间像是要找什么。阿昂立刻进来拉著我就往外面走,黑脸火大站起来大喊:「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