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二少爷牵着少奶奶的手步入厅堂后,古怪场景不禁又让人生疑了。&ldo;娘。&rdo;自己的亲娘就在眼前,算算日子也有大半年没见过了,这些日子受得委屈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算少,邢欢却只是立在远处,恭恭敬敬地唤了声。那模样比下人见了主子更敬畏。&ldo;嗯,还好吗?&rdo;另一边,邢夫人的口气也扫去了方才的担忧,淡淡的,听不出过多的情绪。&ldo;还好。&rdo;邢欢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努力想把刚才企图翘家时带着的大包袱藏住。&ldo;欢欢妹妹,我的包袱我自己拿着就行了,一家人不必那么客气的。&rdo;看出了她的惧怕,虽是不明就里,静安仍是好心地上前帮忙解围。&ldo;不碍事的,只要大伯别再大清早的又想要离家出走就好,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把老夫人想坏了,天天念叨着您。&rdo;这适时响起的话音让邢欢暗松了口气,套上贤良面具的同时,笑容也变得自然了不少,转身就将手上的包袱递给了一旁的丫鬟,&ldo;快把这包袱送回大少爷房间,免得他瞧见了包袱就忍不住想要走。&rdo;&ldo;弟妹这般挽留,让我感受到了强烈的家庭温暖,我又怎么舍得再走呢。&rdo;原来他不止ròu麻情话讲得顺溜,关乎于亲情的话,也能说得同样花俏。明知道这只不过是场互相配合唱做俱佳的表演,当他用曾经诵念经文时轻缓的嗓音唤出&ldo;弟妹&rdo;时,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轻抽。是啊,娘和婆婆的出现,无疑是个警醒,让她意识到自己逃不掉的。在赵静安当年弃婚时,她的命运就已经被他颠覆了,注定他们之间只能是弟妹和大伯。&ldo;你个孽子,舍得回来了?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啊?或者干脆等我尸骨寒了,你再回来啊。邢欢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想走?该不会碰巧又遇见哪个女人,碰巧心又死了,碰巧又要去治疗情伤了?&rdo;思念、恨其不争、怒其不孝,各种情绪交杂而成的怒吼声从老夫人唇间飘出,中气十足。当赵静安进门那一刹那起,她就沉默着酝酿愤怒,终于,在邢欢那句&ldo;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把老夫人想坏了&rdo;下,她所有情绪爆发了。&ldo;娘,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过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心死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心想死都死不掉。&rdo;静安知道,他的话没人会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说得肆无忌惮。那些个郁结,总要有个渠道发泄,他不想把自己活活给憋疯了。他显然忘了,这儿还有个自小就很了解他的弟弟,&ldo;赵静安,你给我死了这条心。&rdo;&ldo;对,死了这条心。你要是敢再为了个女人连娘都不要,我……我、我就跟你脱离母子关系,把你的名字从族谱中划掉。&rdo;&ldo;娘,我家有族谱吗?&rdo;静安忍不住打断道,他怎么记得自他懂事起就没见过那玩意。&ldo;有,从邢欢嫁进来那天起,我开族谱了,从你爹那代算起,哎……&rdo;说着说着,老夫人忧郁了,&ldo;我原本计划着最多过个一年半,族谱上就添个名字了。后来,名字我先添上去了,可是用这名字的人还不知道在哪呢。&rdo;&ldo;邢欢,闲来无事就陪二少爷好好努力。&rdo;这般明显的暗示,就算小辈都不接茬,邢夫人总不能再装没听见。她面无表情地移开唇边茶盏,如同闲话家常般地说了句。&ldo;我……&rdo;邢欢扁了扁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赵永安抢了白,&ldo;我们会的。&rdo;&ldo;咳。&rdo;被忽略了许久的管晓闲,终于在众人谈及关于繁衍后代的深刻话题后,耐不住了,一声极为刻意的轻咳,从她喉间挤出,成功换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ldo;这位是……&rdo;老夫人眯起眼瞳,打量着站在永安另一侧的这位姑娘,觉得有那么几分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ldo;回老夫人话,我叫管晓闲,是永安哥的朋友。&rdo;她讨巧地绽开笑容。不得不说,这位江湖一姐笑起来很甜,那种甜是打小被蜜罐泡出来的,邢欢一直很羡慕拥有这种笑容的女孩,因为据说笑起来很甜的姑娘命会很好,可惜她始终都模仿不来这种笑。她承认自己小心眼,觉得那甜甜的笑刺眼极了,下意识地她抬手抚了抚绑在脖间的白纱布,一丝小小的阴暗报复心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