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rdo;
史坦站了起来,伸出他的手,&ldo;尽力为艾比做所有的事。祝你好运!&rdo;
3
日渐西沉,负责电子监计划书的技师们终于在艾比家里的电话上挂妥了一只矩形的长匣。艾比也在现场,戴着手镯,手里捻着一小块金属片。位于监控中心的电脑会不定时打电话给她,当电话打来时,她必须亲自接听电话,报上姓名、时间,然后再将手中的金属片插入长匣上的匙孔。监视中心的人员都经过训练,他们可以轻易辨视艾比的声音,而插进那块小金属片则是要确定她的人真的在家里。
艾比的手镯上也装了一个小小的电波传送器,如果她离开那只长匣超过了一百五十尺,监视中心就会接收不到讯号,然后警铃就会跟着大响。
马修陪同技师们走至门边,随即又转身回到客厅。窗子开敞,艾比伫立在内院里,双臂环抱着自己,凝望着天边的夕阳。马修驻足看着她。艾比闭上双眼,向后微倾着头,嗅闻着舒爽又略带凉意的空气。
这幕景像似乎曾经出现在马修的梦境中,他和艾比两人独处于夏未昏沉的迟暮里,草地上爬满了老橡树与长绿木的修长黑影,将原本茵绿的草地渐渐染成阴黑。地平线那一端,火红的太阳在树丛尖上闪闪焕着光茫,余晖反射入泳池中,映出湛蓝的波纹。
艾比意识到马修的出现,张开眼,徐缓地转过身来。马修的心头微微一颤,深怕她会读出他的心思,发现他心灵最底层的秘密。然而艾比只是对他笑了笑。马修慢慢走向她。
&ldo;警方的人都走了。&rdo;他说。
&ldo;可以这样独处,感觉真的很不错。&rdo;
&ldo;如果你希望我离开的话,我马上就走。&rdo;
&ldo;不!留下来。我不是在指你。&rdo;
马修在艾比的身边停了下来。这真是他作梦也想不到的事,艾比居然就在他的身旁。
&ldo;我之所以会买下这栋房子,是因为我深深爱上了它。&rdo;艾比若有所思地说:&ldo;伹是,当我发现罗勃背叛我以后,我就无法忍受继续和他生活在一起。当我住在米德布鲁克街时,经常会想念这栋小房子。然而,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真正发现它的美。也许,每个人都该花点时间在牢里蹲一蹲。&rdo;
马修并没有马上回话,他只盼望这段美好的时光能够无止境地持续下去。终于,他开口了:&ldo;它的确很美。&rdo;
两人静默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艾比转头看着马修。&ldo;你饿了吗?&rdo;她问道。
&ldo;有一点点。&rdo;
&ldo;监狱里的伙食就跟它所给人的感觉一样。我现在饥肠辘辘,渴望来点真正的食物。你要不要一起吃个饭?&rdo;
&ldo;我已经叫巴瑞帮你把冰箱填满了。&rdo;
&ldo;我晓得。你真是面面俱到啊!&rdo;
马修听她这么一说,脸上咧地泛起一片晕红。艾比忍不住笑了起来。
&ldo;你啊,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再脸红?我们还有一段很长的日子要一起过呢!总不能要我如履薄冰般时时提心吊胆地说话,免得动不动就惹得你脸红。&rdo;
&ldo;我很抱歉。&rdo;
&ldo;没的事,别往心里去。怎么样,决定留下来吃晚饭了吗?&rdo;
&ldo;如果你真的要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rdo;
&ldo;好!不过你得先等我洗个澡。我要把这一身监狱里的霉味好好地洗干净,然后再煎点培根和蛋,很多很多松松软软的蛋,把它们拿来配土司吃。你觉得如何?培根和炒蛋是我个人的偏好。&rdo;
&ldo;那很好。&rdo;
&ldo;冰箱上的橱柜里有咖啡,你何不在我上楼时先煮上一壶。&rdo;
马修晃荡地漫步走进厨房,恣意地浸淫在这每一分秒中。他徘徊在厨房里,伸手拂掠过墙壁,抚摸着凹凸的镶饰。二楼的某处传来了哗哗的淋浴声,马修凝神倾听,想像着水如瀑布般从莲蓬头喷泄而出,淙淙滑过艾比的身体。他突然感到一阵颤栗;无关乎激情的幻想,无关乎浪漫的情愫,而是被那种与艾比吉儿&iddot;葛里芬发生亲密关系的可能性震慑住了。
燃了火,咖啡上炉了。马修坐在厨房的桌子前等待着艾比下楼。
是她开口要求他留下来的。她是不是也曾要求过其他人留下来呢?还是在经历了艰苦的牢狱生活后,她只想随便找个人作陪?他对艾比有特别的意义吗?还是她用来排遣寂寞的对象而已,就像深夜喁喁作声的电视机一样?
水流声嘎然停歇,屋里顿时沉静了下来。这股寂静恍若一种警讯,马修紧张的像个第一天刚上学的小男孩。他起身,在厨房里来回踱步,四处翻捣着抽屉、橱柜、银器和碗盘。当他在餐桌上摆好刀叉碗盘时,侧耳听见艾比就站在门边。马修缓缓转身。她湿涟涟的头发沉甸甸地披在肩上,脸庞淸新而粉红,虽然没有妆彩,但简直就与他在狱中所探视的女人判若两人,没有丝毫绝望与疲惫;全身上下散发着炽热的希望。
电话铃声乍响,两人都为之一凛。艾比看着腕上的手镯,一身的热情顿时烟消云散。电话响了第二声,她慢慢地走过去,沉沉地垂下手臂,彷佛腕上的手镯有着千斤重量似的。
电话铃响了第三声,艾比拾起话简,听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了懒洋洋的声音,气息微弱地吐纳着:&ldo;艾比吉儿&iddot;葛里芬,现在是八点四十五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