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商号里间隔有数间大小各异的酒楼客栈。
“主子怕是去用膳了,你从北边去找,你从南边,中间留给我。”
她语速极快地同两个随从分了工,就一间间酒楼茶馆去问了。
在吃了好几个伙计的白眼后,终于在一家三层高的小客栈里问着了。
掌柜的受了楚山浔的吩咐,先是言辞闪烁地不肯说真话。福桃儿最善察言观色,从袖子里摸了个散碎银角子,又故作可怜地说那少年是为了躲她。
掌柜的想了想方才那少年惊艳的容色,再看看眼前这个胖丫头,摇摇头叹了口气:“顶楼五间天字号房,不过我不知道他在哪间。”
“啊?老先生何意。”
“那年轻人把天字号房包圆了。老夫也是本着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哎……”
不再听他啰嗦,福桃儿抱歉地笑笑,连忙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楼上去了。
“你来作什么!”在临河的套房里,福桃儿终于找到了他,少年斜靠在宽阔的窗台上,一只脚垂在窗外,颓丧地嗤笑:“是来瞧我的笑话吗?”
“主子,你先下来。”福桃儿不敢多说,只用忧虑的眸子盯紧了他,眉头深蹙地摇了摇头。
楚山浔这次真是难受到了极处,他原本只是想一个人躲个清静,或许直接回平城不告而别也好。可是对着这滔滔江水,往来络绎的过往商船,一瞬间便产生了许多空茫和疑惑,这种感觉让他更为害怕。
所以,这傻乎乎的胖丫头自作主张地找了过来。见了她,虽重勾起一腔愤懑怨气,却又将他从那种可怖的失意空茫中拉了回来。
本想对她说些迁怒发泄的气话,可见了这张圆脸露出的怯懦忧虑,也不知为何,那股子恶念一瞬间,竟莫名得烟消云散去了。
见少年不再排斥自己,福桃儿放轻了脚步,走到窗下,鼓起勇气扯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今儿还回聂府吗,主子?”
“不回了。”他重叹口气,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去,去叫小二上酒来,今儿本公子也要饮酒了。”
说完话,他见福桃儿不吭声,还是死死拉着衣角处。楚山浔许是难受过了头,见了她这小心呆傻的模样,倒忍不住笑了声,这笑稍纵即逝。
见他终于从窗台上下来了,福桃儿知道今日事大,也就不再劝慰,想着让主子散散怨气也好。
遂应了声,当即快步下楼。先出酒楼同寻来的两个随从招呼了声,便去同老掌柜的要酒。
“女娃娃,咱店里汾酒、竹叶青、烧刀子、状元红、米胚子,那可有十来种酒,你要哪一种,又打多少两啊?”
这问的福桃儿两眼一抹黑,想了想‘状元红’是决计不能挑的,上回自个儿喝的好像是汾酒,简直辣死个人。怕主子挑错,也就凭感觉随口报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