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点点头:“嗯,那就先去诊脉吧。”
钱府管家领着徐泰和阿丑跨进钱府大门。外院布局大方气派,松竹清香淡淡萦绕鼻尖。在庭院中穿行而过,训骂声由远及近,闯入耳中。
“你这蹄子,自从到了明竹苑,歪脑筋坏心思一套接一套的!”林四家的厉声训斥。
林宛儿低声啜泣着,不发一语。
“今日太太只是掌了你的嘴,没把你撵走,那是看在你爹和我这么多年来辛苦的份儿上。你是家生子,安安分分日后自有你的好去处!”林四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宛儿低声反驳:“?儿她们不也是这样吗……”
林四家的打断女儿:“不入流的东西!好的不学尽看着坏的!你是二爷身边的人,正房嫡出,日后前程大着呢,得罪了太太有什么好处?那?儿跟的又是谁?二爷就算再喜欢你,也要听亲娘的。你日后若是再这般糊涂,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这一番话,阿丑听在心里,却什么也没说,装作充耳不闻。大户人家,人多事多,见怪不怪。不过敢在外院训斥人的,还真是少数——想让女儿安分守己,自己就要先做好榜样才行呀。今日听见的人会有多少?她是不会说,那别人呢?想来那个婆子也是个身份地位不低的,听这番话,还是太太身边得力的,才敢这般嚣张。
不多时,便到了正房,门外的小厮通报后,管家这才领着他们进去。
里间榻上,一个年逾不惑的男子躺在那里,眉间疲态尽显,脸色极差,果真病得不轻。
阿丑行了一礼,便上前诊脉。
徐泰和阿丑皆是医中高手,也明白高手的底气——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但高手通常是先望先切,然后再通过问和闻来验证自己的诊断。是以来到钱府之前,徐泰没有向阿丑透露半点有关病情的信息。
片刻后,阿丑放下诊脉的手:“痰多,胸闷,伴有癫痫之症。此病由来已久,怕是已经试过许多药,但都不见成效吧?”她的语气淡然温和。
徐泰点头:“的确如此,之前在下所开的方子,对于痰症能缓解不少,但始终无法痊愈。这病,很折腾人。”
阿丑闻言点点头,一边写方子一边说:“气先虚而痰饮中之,如果一味治痰,则更加气虚。故而,以补气治本,豁痰治标,兼治癫痫。”
徐泰恍然大悟:“原来是气虚!”说着接过她端正的字迹,只见药方如下:
潞党参五钱。炒白术三钱。白茯苓三钱。炒黄三钱。制半夏八钱。蛀陈皮一钱五分。姜汁炒桑枝二钱。姜汁拌炒蒌仁一钱。九节蒲研次入三钱。西薤白打次入三钱。生白蒺去刺三钱次入。旋复花绢包一钱。[1]
“此病由来已久,治起来要费些时日,先按这方子抓药吧,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十几帖下去就能好转。”阿丑解释道。
徐泰面露喜色:“多谢阿丑姑娘。”
管家这时候站出来说:“既然要费些时日,老爷已经嘱咐过下面,给徐公子和姑娘分别安排了客房。今日二位舟车劳顿,不如早些休息。”
“也好,若有什么情况,来诊脉也方便许多。”徐泰点头应下。
阿丑也没什么想法,她本就是跟着徐泰来的,一切由徐泰安排。
注:
[1]出自《王孟英医案绎注》,清·王士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