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从书房的窗户洒进了室内,有些刺眼。林沧的腿还够不着地面,她为了躲避刺眼的日光转了个方向。门外秋天带来的金黄落叶散落满园,身后的兄长仍在奋笔疾书,她轻轻地从椅子上爬了下去,趁机跑进了院子里。
记忆的错乱让她对这个院子格外陌生。太大了,林沧一路捡了不少漂亮的枫叶,想要带回去送给妈妈。
又是一个拐角,入眼的建筑不似其它,是从主建筑单独延申出的一层小房,墙面是整块的玻璃,但此时里面的窗帘将房间整个笼罩了起来,唯一留下的豁口黑漆漆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前进,林沧一步步凑近,想要看清这是一间什么样的房间。
白色是反光最强烈的颜色,光线照进黑洞洞的豁口,她最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女人光裸的背影。女人跪坐在木质的地板上,身侧是一架典雅的叁角钢琴。
这是一间琴房,可这个赤裸的女人是谁,又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林沧抬起头,透过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发现黑暗深处正有一张清晰的人脸冲着自己笑着。她后退一步尖叫出声,坐在琴凳上的男人笑得愈发放肆,伏在它胯下的女人惊恐地回头。林沧看不清这个女人的脸,可直觉告诉她,这女人和往日出现在自己梦中的是同一个人,是她的母亲。
这是一个格外漫长的梦,林沧一晃神,就轮到自己坐在了那张琴凳上。她这才回忆起来,自己小时候是学过钢琴的,而现在自己正在等待钢琴老师的到来。
带着阴寒气息的男人坐到了她的身旁。他不是老师,林沧想不起来谁是老师,但能肯定这个人不是。她浑身僵硬,不知是被梦境的力量控制着,还是被恐惧支配着不敢轻易动弹。
男人将林沧拉上了他的腿,而后他的手从林沧的胸口一路向下,揉过娇嫩的乳尖,又来到更加脆弱的鼠蹊部。
窗外的阳光正盛,颈后的冰冷吐息惊得林沧不住颤抖,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看清了那张脸。是那天同样在这的那个男人,她应该认得他,脑子里却想不起任何一个名字来。
眼前的画面是失声的,熟悉的女人闯了进来,她拉过林沧,将其护在身后。林沧听不见眼前人争吵的具体内容,只看见女人的泪,和几个面目模糊的人被吸引了过来,钳制住着她们母女。
林沧眼前依旧是那个男人阴毒的笑脸,那张带着不少皱纹的脸上有着毒蛇般的眼睛,林沧仿佛是一只他唾手可得的猎物,却在束手就擒的最后一秒咬了他一口。
原来他在生气。林沧不懂他凭什么愤怒,晃眼间,母女两人已经被带到了一处天台。这是她从前梦过无数次的地方。
身后的手依旧无法挣脱,她只能看着母亲模糊的人影在无声的控诉、无声的流泪、无声的祈求。看见她被人抓住头发强迫着在那个男人面前跪下,看着她被撕碎上衣,看着她跪行到丈夫的身边,寻求他不可能给的帮助。
耳边似乎有很多人的笑声,还有风声,但她只能看清母亲张张合合的嘴唇,听不到任何声音。女人微凉的唇擦过林沧的额头,她回到了曾经的循环。
两具重迭的尸体,大理石砖上开出血色的花,林沧无助地奔跑着,直到她精疲力竭地躲进无光的衣柜里。沉重的脚步声找到了她,衣柜打开时眩目的白光让她睁不开眼睛,可一睁眼又是现实中粘稠的黑暗。
奚言赶到的时候,林沧已经昏迷在了薛琦怀里。他来不及,也不想处理其他人。整栋楼的人已经被全部控制住了,他要做的是先带妹妹回家。
幸而林沧的晕厥是恐慌和疼痛一起触发的,没有额外的健康风险,家庭医生开了胃药,再指导了精神类药物的加量,女孩似是睡得安稳。
奚言屏蔽了他烦人小叔的电话,他的人已经在方潭里找到了大量的冰毒,上家的追查仍在进行中。吴秘深夜来电,汇报了人已找到的消息。查看完文芝发来说奚楚瑜明天要见他的短信,奚言向后一仰,办公椅发嘎吱一声,太阳穴传来的胀痛无法纾解。奚言起身,决定在睡前再去看一眼林沧。
两间卧室的房门是相对的,林沧的房门开着,门里门外都是黑暗,只有餐厅处有微弱的光芒。
不是餐厅,而是厨房。厨房的推拉门开着,女孩穿着睡裙,站在冷白的灯光下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