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有。”陈岩不知她这么问有何用意,又补了句,“过段时间去。”
&esp;&esp;茶还在口中,周瑞霞却是笑了,咽下后回了他,“谈恋爱分开太久不好,会出问题的。”
&esp;&esp;“什么问题?”
&esp;&esp;他这是明知故问,周瑞霞内心摇了头,“吃不到一起,睡不到一起,那还有什么意思,时间长了不就淡了。”
&esp;&esp;陈岩没想到他妈会这么直接地讲话,一时都不知回她什么。
&esp;&esp;“当然,现在是特殊情况。等事情结束了,你再离开。”
&esp;&esp;周瑞霞放下了茶杯,看着这个儿子,大多数男人都想找个对自己有所助益的妻子,起码头婚是这样。越往上爬,越会把自己当筹码。陈岩不是这样的人,是家庭给了他最好的,也是天生的性格。毕竟在他们的层级上,也有的是靠婚姻更上一层楼的。
&esp;&esp;她忽然问了他,“值得吗?”
&esp;&esp;“不是值不值得。是无能为力的感受……很痛苦。不想再经历
&esp;&esp;许嘉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有纠缠于这个问题。
&esp;&esp;两人从完全没有联系,到慢慢热络着,没有恢复到从前的理所当然。但一直克制的分享欲,又忍不住渐渐向对方敞开。
&esp;&esp;许嘉茗不敢轻易回到从前,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从自己的生活中剥离,习惯了没有他的存在。过程是鲜血淋漓的,她很怕再经历一遍。
&esp;&esp;她很清楚内心的别扭,即使事到如今,她的生活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的管教与束缚,也不会有任何道德审判。可是,她在充当着自己的法官。
&esp;&esp;爸爸的离去,像是扎进她心中的刺。刚扎入时,血流不止。可时间久了,不拔出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偶尔的炎症,让她疼得什么都不想要。
&esp;&esp;她到现在,心底最深处都无法接受爸爸已经走了的事实。有他出现的梦里,她总是在不顾一切地救他。甚至还会责怪他,她无法原谅他的不自私。
&esp;&esp;在公园散步时,许嘉茗看着长椅上的墓志铭,lovgoryofydearfather,眼泪忽然流下,无声地落泪。她已经很少绝望到奔溃了,从反复追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困境中艰难爬出后,她能淡然地面对自己的悲伤。其实不论何种态度,该疼的地方,一个都不会少。
&esp;&esp;她不知道,悲剧到底是失去,还是往前走的生活中,她必然会逐渐将爸爸淡忘。她无比抗拒后者,试图用不断的疼痛来让自己记住他。
&esp;&esp;但许嘉茗不会放任自己沉浸在难过中了。当她好一点的时候,她开始将爸爸的点滴相处,都记录下来,她太害怕自己会忘记了。可她用中文进行记录时,才敲打了几行字,就开始哭,奔溃到无法写下去。于是她切换了语言。不论她对英语的应用掌握有多熟练。在使用非母语时,她不会有那么多的情绪。甚至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在记录着。
&esp;&esp;当许嘉茗开始做这件事时,她才意识到,她对爸爸,有诸多的不了解。她是他的女儿,只参与了他人生中的一小部分,不了解在她出生前的过去,对他的事业一概不知,也不再有以后。
&esp;&esp;许嘉茗有想到过veronica,veronica是爸爸青春岁月的见证者。她想要veronica这一部分的记忆,但她没有做好准备。也不知要等多久,她才能做好准备去问veronica,关于他们的过去。
&esp;&esp;纽约很大,她的生活太过规律,许嘉茗没有再见到过veronica。但她最近莫名会想到她。
&esp;&esp;veronica当年为什么能做到那么决绝?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回过头?她后悔吗?
&esp;&esp;许嘉茗的人生阅历没有那么丰富,现在的她,无法理解veronica的选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爱得不够深。
&esp;&esp;在长椅上坐了许久,许嘉茗要站起身时,陈岩发来了信息。
&esp;&esp;是他拍的晚霞,暮夏的北京,常有火烧云一般的艳丽晚霞,绚烂到极致。
&esp;&esp;晨跑的人陆续经过了公园,许嘉茗拿纸巾擤了鼻涕后,没头没脑地问了他一句:北京烤鸭好吃吗?
&esp;&esp;他回得很快:还行吧,我还没吃晚饭,叫个外卖,替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