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桦的话却如泉水般发了过来,一条接一条,可见小姑娘的心思很冷静,条理极其清楚。
&ldo;我向来不是个矫情的人,甚至连感性的人也说不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作,心里有点事情总不愿堵着,毕竟,说清楚了,是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rdo;
&ldo;我说过不想谈这件事,但很显然,我一点也放不下它。三哥,我是这样觉得的,你与其说是喜欢我,不如说是执念大过于爱情,不用急于否定,你先想想,这辈子,你有没有从傅长情这个角色中走出来?你研究南秦史,接连写了两个关于南秦史影视剧的剧本,这些应该是最好的佐证了。&rdo;
&ldo;我承认,我把事情都忘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也察觉到了过去的事情对我还是造成了一点影响。于我一个已经忘却的人尚且如此,更遑论你一个还记得的呢。我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应当是傅延遇和覃桦,而不是傅长情和秦桦。&rdo;
傅延遇的喉结滚动,他的手指在屏幕上下滑动,一个字一个字艰涩地念了下来。过了许久,也没有见下一条消息进手机,终于意识到,覃桦是把所有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他的手捂在眼睛上,眼皮在掌心中阖上,睫毛轻轻刷过,带着几分悸动。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是傅长情的时候,秦桦就与他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草长莺飞,柳絮绵长,春风吹皱春水,翻起放在窗棂下的书本,顺便带来一两片花瓣,夹在掀起的书页内。秦桦穿着一条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挽着双鬟髻,脸带桃花妆,她从袖间取出一幅帖子轻轻放在书案上。
&ldo;婚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rdo;她眼角晕开的眼妆粉嫩,带着二八少女豆蔻梢头的妩媚,&ldo;三哥,恭喜了。&rdo;
傅延遇挽着广袖,站着离她两步之距,他垂下眼睑,黯淡的目光飘飘忽忽,想看秦桦,可每次当目光游离到秦桦时,又马上移开了。
&ldo;是我负你。&rdo;
话语出口,却是带着沙哑,像是喉咙里挤出来的。
&ldo;广南的女子,向来温柔体贴,很配三哥,我的眼光总不会太差的。&rdo;秦桦扶了扶鬓角,笑得素淡,&ldo;三哥正妻之位空悬许久,也该为子嗣做打算。况且,于政事上,对三哥也是很有帮助的。&rdo;她叹息了一声,道,&ldo;只是我们两个,要抵抗南秦根深蒂固的世族,终究是太过勉强了。&rdo;
&ldo;我听说,我听说,&rdo;傅长情的嘴边含着些许苦涩,&ldo;公主的亲事也提上了议程?&rdo;
秦桦顿了顿,笑着对傅长情道:&ldo;不过,彼此珍重罢。&rdo;
&ldo;珍重&rdo;二字,秦桦给得太过轻易,她可以帮傅延遇挑选正妻,可以出席他的婚礼,甚至,还能与那小侯爷成亲并诞下一双儿女。但傅长情不能,他在灯阑酒灺时,凉风扑脸时,常常在夜露中站得不知今宵。
傅延遇凝眉,低声清淡地苦笑:&ldo;覃桦啊覃桦,你以为,这辈子我还愿意载在你手里吗?&rdo;
别墅里的补习课开了起来,覃桦忙得每天都昏头转向的,倒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再去想这些事情了,南秦史的老师并不是傅延遇,这更让她可以一心一意把精力放在了学习上。覃桦的文化课本来就不差,学习得很快,这当然是不包括舞蹈课,毕竟,对于舞蹈她是一点基本功也没有的,每次压腿的时候都疼得嗷嗷直叫。
覃桦也发现了,说是三个月的学习时间,但这三个月其实也不单是让他们学习的。服装定制,海报拍摄都要在此期间完成。张具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拍个人向海报,他喜欢在海报里表达故事与情感。覃桦作为女主角,占了两张海报的份额,但两张都让她感到了尴尬。
覃桦和季放,陆冯生都是有感情戏的。
新剧本拿给他们看的时候,覃桦看着自己新增的几场戏和改了的台词,纠结地咬着指甲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张具里对新剧本却很满意,他说:&ldo;之前就和傅老师商量,把傅长情和秦桦的感情线明路出来,他不同意,现在终于改好了,唔,剧本就圆满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