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桦红了脸,小声说:&ldo;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的确给您造成了不便。&rdo;
&ldo;道谢我收着。&rdo;傅延遇说,&ldo;诚惶诚恐的神情收一收,嗯?&rdo;他说话的时候,把金属的袖口解开,袖子挽了三折上去,露出了刺青,他低声笑道,&ldo;还有,不要叫我老师,我没有这么
老。&rdo;
覃桦在单人布艺沙发上坐下,傅延遇钻在厨房里煮茶烧水,电器发出嗡嗡的响声。覃桦松了松因为局促害羞而发紧的指关节,四下打量了会儿,才发现傅延遇的单身公寓里堆了很多的书,公寓配得书架放不下,他就摞在桌子上茶几上。
覃桦是个很出色的细节观察者,她很快发现,虽则傅延遇生得儒雅,打扮得也很斯文,可平时生活时大概很随便,书把桌子都沾满了后,他拉了把椅子放在床前。本该出现在床头柜的纸巾被扔在椅子上,椅子紧紧贴着靠背,挪出了一个大空地。与椅子相对的床的位置,有一个凹陷处,旁边扔着一本很薄的小册子。于是覃桦猜测,那把椅子应该临时代替了餐桌的功能。
除此之外,因为公寓每日都有人来打扫,倒也看不出。
傅延遇煮了杯花茶,递给覃桦,覃桦道谢后,接过来了。
&ldo;傅……&rdo;她犹豫了一下。
&ldo;傅延遇,直接称呼名字,没关系的。&rdo;傅延遇没有地方坐,只能站着和覃桦说话,可过了会儿,便发现覃桦与他说话时需要仰着头,对一个刚刚缝合过了额头的人来说,很是费神。他便曲着大长腿,蹲在了覃桦面前。
覃桦不需要抬头就能看到他,眼睛生得漂亮,眼睑很宽,慢慢从眼角分开,至眼尾微微上翘。鼻梁也很好看,修长挺直。脸也漂亮,莹白的皮肤,冠玉的脸庞,眼尾上一点泪痣,蓄着风华万千。
覃桦忽然想起那句话,&ldo;萧萧肃肃,爽朗轻举&rdo;。
他怎样都是好看的。
她怎样都是不好看的。
覃桦在心里若有似无地叹了声,方问:&ldo;我外公什么时候来?&rdo;
傅延遇回答:&ldo;明天,大概快中午了。你应该是要去上学的,我到时候送你过去。&rdo;
覃桦摇了摇头,犹豫了会儿,说:&ldo;我想请下假,家里有事,放心不下。&rdo;
傅延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应了下来。
又说:&ldo;我那日写在笔记本上送给你的话,本来只是无心之举,没成想倒是一语成谶了。&rdo;电话里周老师话说得含糊,只说是家里出了大事,拜托傅延遇照顾照顾覃桦,其余的,等傅延遇见到破了头,满身是药水味的覃桦,也都明白了。
覃桦顿了顿,说:&ldo;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回,觉得大约人间还是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只是我无福没遇上罢了。&rdo;她说,&ldo;那段话,我很喜欢,谢谢你。&rdo;
傅延遇轻笑,道:&ldo;你信命?&rdo;
覃桦说:&ldo;我不信,但我信投胎,投胎让我信命。&rdo;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ldo;我的确有点信命的,但也只是有点而已。&rdo;
话刚说完,覃桦的肚子叫了声,她中午也未吃饭,又被打,又缝合,早就饿坏了,五脏庙咕噜咕噜地开始抗议。
傅延遇说:&ldo;让客人饿肚子,是我做主人的不周,现在立刻订餐,家里还有点面包,先垫垫肚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