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虽然闭着眼,但能感受到寂星湖的视线正落在他脸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外面却不安静,和龄正和程雪立他妈聊天,寂星湖隐约听见,好像是早餐店出了什么问题。
寂星湖翻个身,闭上眼,开始数绵羊,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九点半,两个人准时被闹钟叫醒。
他们没开灯,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儿,从衣柜里取出书包,沉的栾树背,轻的寂星湖背。
关掉手电筒,寂星湖站在窗边往外看,其它屋里都黑着灯,院子里黑魆魆的,应该是都睡下了。
两个人出了房间,悄没声息地穿过院子,尽可能轻地打开大门,走出去,再关上门,撒腿往胡同口的方向跑。
出了胡同,刚好看见一辆出租车,栾树伸手拦住,等车停稳,开门上车。
“去火车站。”栾树说。
“好嘞。”司机师傅应一声,重新上路。
两个人各抱一个书包,并肩坐在后座,寂星湖笑着说:“咱俩现在特别像私奔,好爽啊。”他掏出手机,“此时应该有音乐,师傅,您不介意我放首歌吧?”
司机说:“放吧。”
寂星湖打开播放器,搜了一首歌,点击播放。
他降下车窗,让夜风吹进来。
一段好听的吉他声,一个低沉的男声唱起歌。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
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
到了副歌,寂星湖对着窗外的夜色大声唱起来:“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想带上你私奔!做最幸福的人。”
栾树偏头看他,总觉得今晚的寂星湖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寂星湖全程跟唱,副歌调儿很高,他都唱破音了,还是没停,直到吼完最后一句:“想带上你私奔!私奔!私奔!私奔!”出租车正好行驶在彩虹大桥上,他对着静默的彩虹河放声大喊:“好爽啊!!!”
栾树掏出一瓶水递过来:“喝口水吧,嗓子都哑了。”
司机从后视镜打量他们,笑着说:“年轻人就是有活力,真好。你们还是学生吧?趁放假去旅游吗?”
栾树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们俩是兄弟还是朋友?”司机又问。
“他是我哥,我们要离家出走。”寂星湖盖上瓶盖,突然想起一事儿,“对了,你给爸妈留条儿了吗?”
“留了。”栾树说。
“条儿上写的什么?”寂星湖问。
栾树说:“离家出走,七号回来。”
寂星湖笑了笑,他知道栾树肯定不会写“离家出走”,只是为了配合他刚才对司机说的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