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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ldo;那他为何还为那小姐开脱？&rdo;

&ldo;畏惧她父亲的权势呗！据说是董太傅帮他父亲复的官位，这能复就能免哪！你想想，谁还能再冒次险？万一惹恼了太傅，再免了他父亲的官，重为官奴，他还能活吗？&rdo;

&ldo;谁敢娶那样的女子？&rdo;

&ldo;大概没人了。&rdo;

&ldo;活该！那么恶的性子！&rdo;

&ldo;你们可别提董家的事，上次有人说那小姐坏话，审言当场推席而去。&rdo;

&ldo;那小姐打了他，他还不让人说？真是越来越怪了。&rdo;

&ldo;诶，他来了！&rdo;

谢审言晃悠着走过我身边，衣袖掠过我的肩，飘来一阵酒气。嫣红起来扶住他，软声道：&ldo;公子，来，奴家给你整衣。&rdo;说着一只手就往谢审言敞开的衣领处伸去，谢审言的手猛抬起，握住了嫣红的手，低声说：&ldo;怎能有劳嫣红妹妹，请为我斟酒……&rdo;他颓坐在椅上，把嫣红也带着坐下了。他的手没放开嫣红的手，拉着嫣红的手伸向了桌上的酒杯……

哥哥的声音响起来说：&ldo;你们久等了。&rdo;我们都舒了口气：总算来齐了，快吃完回家吧！

哥哥一身茶色的布衣，如果不是做工好些，没有什么补丁，几乎和外面的小贩的衣着没两样。但他狭长有神的双目，那温和可亲的笑容，又让人觉得他必不同常人。他走到我身边，转身说：&ldo;这位是冬儿，近一个月来一直随我行医，你们原来见过。&rdo;我才看到他身后跟着个低垂着头，穿了一身石灰色衣服、帽子压在脸上的小厮。我仔细一看，惊得差点变了表情，问了声好，忙低头饮茶。这正是那日我们在谢审言家所遇的，扮成了媒婆丫鬟的陈家小姐！

这时哥哥让冬儿坐在我身边，自己在她旁边坐下，还向着钱眼和杏花介绍：&ldo;冬儿本是媒婆张嫂的亲戚，张嫂说她从小热爱医术，但无缘学习。就这一两个月，我去购药之前，让她给我做个下手，也学些治病之道，了她些心愿。冬儿甚是灵巧，还能悉心安抚病人，这段时间来真是帮了我大忙。今日我好不容易说服她前来，妹妹，杏花，我不在的时候，她若有需，你们要帮她……冬儿，这是……&rdo;

我一个劲点头，可不敢看她。我的心乱跳，日后可怎么办？！这陈家小姐是对哥哥有了意思，竟以有约待嫁之身与单身男子独处，若被人发现，有触律条……她嫁了谢审言，也了不断这份情感……

那边谢审言的话语清楚地传来：&ldo;嫣红妹妹，你来喂我口酒……&rdo;我微动眼帘，冬儿一动不动地低头坐着，哥哥身侧后，谢审言摇晃着就要倒在嫣红的怀中，嫣红细碎地笑着，一杯酒几乎都倒在了谢审言的身上，她嗔道：&ldo;公子别乱动，看看，又没喝多少……&rdo;谢审言拉着声道：&ldo;妹妹，再来一杯，岂不更好……&rdo;

哥哥闻声转身道：&ldo;审言！你在这里。&rdo;他起身离座，到了谢审言身边抓了谢审言的手腕就给他号脉，谢审言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得由着哥哥。嫣红不快地说：&ldo;哪里来的郎中，这么无理……&rdo;谢审言开口道：&ldo;嫣红妹妹可不能这么说这位郎中，这是名医董清，对我有再生之恩，为人干净，胜我万分……&rdo;哥哥叹息道：&ldo;审言，你大病之后，怎能如此思虑过甚，不重休养……&rdo;谢审言打断：&ldo;董郎中，你不知这其中的好处，欲仙欲死，让人难以割舍……&rdo;众人笑起来，哥哥说道：&ldo;我给你开药……&rdo;谢审言忙道：&ldo;不必不必，我有美人心中相伴，死有何惧……&rdo;

在那桌的欢声笑语里，哥哥回到我们桌边，似是想着什么。钱眼叹道：&ldo;我们上菜吧，快快吃完，这酒席摆得，知音，咱们下回就在府里算了。&rdo;

那边又是一阵挑言媚语，冬儿在我身边不声不响地坐着。我曾告诉过谢审言她是谁，谢审言怎么不稍加收敛……他曾说别人碰他，都觉……我忽然心有领悟，抬眼看向谢审言，他正倚在嫣红的身上，像是知道我看他，他明亮的眼睛向我一瞥，马上垂下，眉头微蹙了一下。我也立刻移回了目光，可我那本已麻木的心突然感到了一阵痛楚。

与旁桌的浪声浪语相比，我们这一桌真是十分安静。大家都没吃多少，只钱眼拼命地吃，一个儿劲儿低声说：&ldo;不能浪费吃的，你们吃啊！&rdo;

吃得差不多了，钱眼说道：&ldo;真是一席闷酒！知音哪，咱花银子找这气干什么？！&rdo;我们大家都多少跟着叹息了一下，又听门口喧嚣，钱眼道：&ldo;难道还有更热闹的？&rdo;

我不敢贸然回头，可耳中所听已经够了。只听人说道：&ldo;贾公子方才诗会上的词句十分……&rdo;&ldo;本当夺得首席……&rdo;&ldo;贾公子不必耽于空名，您的文采已被众人所识……&rdo;接着是枯柴一样的笑声：&ldo;诸位如此恭维，我贾某实在不敢当……&rdo;

竟是那个贾功唯，我不愿他认出我，忙低头。看哥哥也微向里转了头。可贾功唯好像没注意到我们，他们在我的侧后面，谢审言他们的桌子旁停了下来。听贾功唯大声说道：&ldo;那不是谢审言，谢公子吗？自己说甘愿挨打受刑的人……&rdo;他旁边的人哈哈笑起来。

谢审言转脸对着嫣红说：&ldo;嫣红妹妹，可听过癞蛤蟆的言谈？&rdo;嫣红笑道：&ldo;公子说笑，癞蛤蟆怎能说话？&rdo;谢审言说道：&ldo;非也，方才有只癞蛤蟆刚刚说了话……&rdo;谢审言这桌的人大笑。

贾功唯大声说：&ldo;你们听没听说，那谢审言天天眠花问柳，他父谢御史复职不到半年，哪里有那么多银两？他竟然赊账娼家！说他将迎娶陈家小姐，日后自有银两还帐。人都知陈家富甲一方，陈家小姐是家中长女，那陈家自她出生就为她准备嫁妆。看来谢审言是指着用他未来夫人的嫁妆还他的招ji费用，天下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吗？&rdo;贾方人众大笑。

谢审言出声叹道：&ldo;嫣红，人要嫉妒，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陈家自愿给我的嫁妆，日后我怎么花谁管得着？花在嫣红妹妹的身上，我喜欢……&rdo;嫣红嗲笑：&ldo;公子……&rdo;谢审言又道：&ldo;有人，好像姓贾，看上了那陈家小姐的嫁妆，三次求婚都因为长得不好看让陈家给挡了出来。现在拿不到银子了，急成这个样子。其实他对我礼貌些，我日后或许能替他垫些银两，也和嫣红妹妹这样的美人会会……&rdo;谢方人众笑声捧场。

那方贾功唯冷笑着说：&ldo;长得不好看又如何，至少是个男子！人说谢公子容貌俊秀非常，可实际上他只是个无用的废物！&rdo;我心中一警，贾功唯以前有郑四在手，知道谢审言的隐痛。郑四在堂上没能出口，贾功唯今天是要亲自毁去谢审言作为男子的尊严……

那边谢审言懒懒地说：&ldo;长得不好大概连美人的衣边都碰不上，是个男的有什么用。&rdo;他还接着和人家斗，不转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