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方舒义说,“我也是。”
对话进行到这里便终止了。
黑暗里很静,两人都清楚,对方都醒了,而且没有再睡觉。
似乎,这就是陪伴的安全感,而这样就够了。
手表指针的“zengzeng”声格外清晰,两人都静静地听着,没有人率先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
人偶尔有一次发狂没什么,只是对于素来淡定的方舒义来说,这次失态确实令人震惊,连带着之前的所有一起爆发出来,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事后除了茫然无措,别无其他。
还好,时间没有给他很多面对同学的机会,很快又放礼拜了。
在公交车上,方舒义坐立不安。
紧张、焦虑、急切、害怕,不管是哪一种情绪,都足以让他无所适从。
如果真如那个人所说,那之前自己以为的至少还有方迟落的安慰,就一概不成立;
如果是故意编造,那他妈……他妈就是未婚先孕,以后要结婚的话,自己的存在就是明目张胆的绊脚石?
说来也是可笑,不管哪一种情况,他都是非婚生子,虽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但听着总归没那么名正言顺。
按一下门把的那一刻他鼓足了勇气。
“诶,小舒还来啦,赶紧书包先放下,沉死了!”
方舒义没有动,只是看着他妈忙前忙后。
“傻了啊,站那儿不动呢!”
“妈——”这一声方舒义叫得苦涩。
方迟落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走到他跟前问,“发生什么事了?”
方迟落的声音太温柔了,之前在路上酝酿的所有的话语,此刻方舒义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前的这个人养了他快20年,他又怎么能没有任何预兆劈头盖脸质问一系列问题。
见他不说话,方迟落摇摇头走到跟前,给他卸了书包。
门铃这时响起来,急匆匆的,一声未尽,一声又起。
“谁啊,干什么呢这门铃按的?”方迟落把他的书包拿下来,挂到衣架上,顺手开门。
看到那人的瞬间,方迟落往后退了一步,抓紧方舒义的手,紧紧放在身后。
方舒义一愣,转身去看。
敲门人正是那天带他去公园的那个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