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那晚,景盛压根没带薄欢回盛家。
半路上雪下得大了,心情一直不错的男人吩咐司机将车绕到夕照汀。留女人在车内,他阔步踏入风雪里,背影在交织的灯光下高挑而温暖。
小叔叔去了很久,薄欢眼巴巴贴在沁了水汽的车窗上。细细的雪花擦着玻璃飞过,她压根看不见前方,偶尔有车辆在雪里飞驰,或行人三三两两,却没小叔叔那个颀长清瘦的个头。
薄欢习惯性地用食指按压在唇上犹豫,可小叔叔说了不许她下车,她也保证过。纠结的小女人百无聊赖地脱了皮靴,蹲坐在真皮沙发里转移注意力,她揉着有些僵冷的脚趾。
再抬眸,逆着漫天风雪有个捧着鲜红花束的男人朝她走来,一步两步,模糊的容颜在细碎的白点里逐渐清晰。
见男人逐渐靠近,薄欢连忙打开车门——
小叔叔却突然蹲在打开的车门前,一大捧玫瑰花上是张清俊的脸庞,他眼下的小痣衬得整张脸格外白皙。
“好香啊。”薄欢坐在靠车门的位置,只弯腰鼻尖就能碰到有些冷意的花瓣。
她含笑低头,离男人很近。“小叔叔,你蹲着干什么?”
景盛身影微僵,倏尔曲起食指刮了刮女人的鼻尖,“蹲着看你。”
“你不冷吗?”薄欢脸上有些雪花拂上来,耳垂给冻得通红,她屁股往里面挪了挪,“上车也可以一样的看——咦?”
隔开些距离,薄欢才发现男人并不是蹲着的,他单膝跪在地上,动作透着股安静的虔诚,胸前那捧花却在不安分的燃烧,热烈激昂。
“阿欢,”男人幽深的眸子就化在她身上,唇线微抿,顿了会儿才松启:“我不会亏待你。”
纵然薄欢是个好糊弄的傻子,但是属于她的幸福步骤,他自然不会少去一步。
比如,扯证之前问问她的意愿,或者有些俗气的求婚。
蹲坐在车内的女人挠着脚丫子,见小叔叔一脸郑重,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一本正经地点头哦了声。
女人的回答让景盛瞬间如同喉咙卡了颗甜蜜的糖,虽然不指望薄欢能听明白深层含义,但她这样一个‘哦’字,太冷静了吧……所幸是答应了。
景盛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夜里雪下的大起来,路边没几个人围观,他朝车内的女人招爪道,“花拿去。”
“你可以给我拿上来呀。”薄欢嘟着嘴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伸爪去接花——
爪刚碰到花束,左爪就被一只冷爪覆盖住。以为小叔叔想给她暖爪,然而他爪并不怎么暖和,薄欢呵笑道:“小叔叔,你上车来,我给你暖爪爪。”
男人本是垂眸,闻声挑眉望了眼她,而后又低头。
薄欢只觉得中指指腹一凉,紧接着一个环形的东西从下往上套到指根。
“你干嘛给我套个环?”她不解反问。
爪被男人抓地很紧,她看不清楚,有些凉有些异样,食指和无名指并拢时总会摩擦到那个环,不怎么舒服。
“乖阿欢。”景盛习惯了将傻变成口中的乖,无奈却极是宠溺着,“把你套牢了,我才放心。”
薄欢听不懂,她那么乖小叔叔为什么还不放心。倒是这么优秀的小叔叔让她感觉到不放心,遂快言快语起来。
“那我也要给小叔叔套一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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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中雪大风。
年关逼近,几场连绵的飘雪天气里,有些小公司已经提前放春节假期,不少外市人也开始返家,城市正等着一年中最闲适的时光到来。
景盛赶着最后几天终于敲定了好日子,带薄欢去了民政局。
薄欢凡事都听小叔叔的,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被这个披着斯文皮囊的美男子给骗去卖钱,她也会傻呵呵地帮他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