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改朝换代十几年,早已没有我的戏份,我踏踏实实在青冥阁过些乐呵的小日子,难道还能碍到女帝的眼?“屹儿担心本将军杀了你,一路求情。究竟是什么画,叫他如此上心?”乌鸢默默回身看了一眼,阳屹张嘴欲解释,还是选择了沉默。黑鸢转身背手,看不到阳屹眼中闪过的一丝怨念,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打起算盘:“他不过是要一个真相。”乌鸢虽知道瞒不住阳屹,尚在犹豫,我直截了当:“屹儿说那幅画里的女子,与他母亲一模一样。”阳屹不是女帝的亲生儿子,他的生母,每次提到她,眼前便会浮现出前尘往事。顷刻,我已站到阳屹面前,重新将他的容貌端详,与脑海那张脸渐渐重合:“你果然是当年那个孩子……”我对天牢熟视无睹,阳屹扯起袖子遮脸,大唤狱卒。他话音未落,我不等狱卒前来,自己跑回天字一号。乌鸢道:“如果屹儿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你知道,他本是遗腹子,出生又丧母,疏于管教……”她话里有话,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打算接受。这份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道歉,何必说出来,再伤了阳屹的心。阳屹站在牢房门口,一脸紧张:“砟乐,你知道她在哪,对吗?”阳屹要知道真相,却不知真相有多残酷,我摸着自己的脸,对他尴尬的笑了笑。他喜欢我,有多少是因为恋母,又有多少,是出于真心?见我笑,乌鸢两眼泛红,压抑怒火:“砟乐,她……如果你心疼阳屹,能否告诉他母亲的去向……女帝,也很想她妹妹。”“她死了。”“不!她没死!”“你知道的。”我微微一笑,“你将永远活在愧疚中。”乌鸢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揪起我的衣领,眼中杀意波动:“她当初从宫里逃出,因为你同她换脸!你用妖术将世人耍的团团转,两道天劈怎么够!”每次追查,她们都能到她的一点蛛丝马迹,可最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多少年来,她们坚持的那一丝丝的希望,今日终于被亲手破灭。我从没将换脸此事放在心上,就如同对方也对换脸之事九死不悔。这个故事早就应该结束,如此境地,是因为我算漏了一点,那个女子能在宫中以外的地方——既在别人的心里依旧野蛮生长,是真本事。“乌鸢,我有一笔交易,你敢吗?”真心我看不懂,倒明了这因果循环,既然周围的祸因我当初的疏漏而起,那解决了这未了的故事,再种下一果,或许一切就能恢复如初。女帝的帝位来的不正,终究是坐不稳的。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小可爱支持,点击,收藏,欢迎指正,捉虫,吐槽~因果之树(二)撕掉这太平盛世的虚伪面孔,就像撕下我的脸,毫不犹豫。你敢吗?乌鸢松开我的衣领,漠然转身离去,阳屹推开牢房门进来,一句“师父”刚开口,被她擦肩而过。“师父,屹儿此事你不管了吗?”阳屹一怔,转身拦下乌鸢。“为师管不了了。”“师父!当年的事难道你不后悔吗?”乌鸢的背影落寞又孤单,明明羽毛很轻,她的肩膀却仿佛被压住,身心俱疲,“为师乏了,你的祸自己解决,切莫叫女帝知道。”“师父!”“殿下已经不需要我了,这最后一课……”乌鸢如鲠在喉,最终没有回头再多看我一眼,“成事者,情过不悔。”假的。乌鸢说不后悔是假的,或许她认为心安理得的办法是让留下的更值得,可人的寿命太短,等知道错,人生早已过了大半。傻如鸢,你不敢问我她在哪,其实她哪里也没去,一直在你心里。“孤同你交易,你要什么?”阳屹回身注意到我,陷入思索,“钱财名声不屑一顾……那……”他瞬间恢复冷静,开口奚弄道:“你要那两朵花?如果孤说只能放一个呢?”我摇头,只是摇头。阳屹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世,相反,千妍同海棠是死是活,都不关我事。其实他没资格提条件,因我知他求什么,他却不知我求什么。“你似乎什么都不怕。”阳屹眉头紧皱,“你究竟要什么?”怎么会什么都不怕,我略一回忆,脑海中的悲伤娓娓而来:“我要殿下为人正直,心胸宽广,对师心怀感激,对妻相敬如宾,不欺弱小,不鄙世俗,不扰清修。殿下可能做到?”阳屹铁青着脸离去,我展扇一笑,为他身后送去阵阵凉风。“我方才所说,皆是你母亲所留后话。”当然,“清修”一句是我的私心。阳屹停下脚步,在这昏暗的牢房陷入纠结的去留。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在纠结什么:生母特殊,他虽贵为因果之树(三)这石怪非要与我僵持,念他同我一脉,我虽心中恼火,却不能将他重伤而亡。我虚握着“寒冰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手心,忽然灵机一动:“花君临走托我一物,若不能及时送到殿下,定会引起祸端啊。不如你我各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