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作者:以适文案【现在想来是有点儿尴尬,因为我那时一腔的心动揣测,全部都只是自作多情。】·短篇·1我又买了很多书堆在家里,打算在月底出门之前都不再想别的事,专心做一些事情也很好。综上所述,于是我正式打算出门买食物了。也不是地想,哪怕是去当个和尚也没关系啊!我也好希望不害怕未来,不害怕无路可走,不害怕证明无路可走。凡事艰难,完成者万分取一,其余都死在途中,让后继者得以走下去。多么大无畏且勇敢!可我却总不敢知道自己究竟是万分取一,还是为了万分取一者死在途中。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谁不愿轰轰烈烈地活着?想着改变世界,改变命运,成为人们口中的人生赢家。又有谁真的甘愿不争呢。大学毕业时,我也有想过,如果我要找工作,到底该怎样介绍自己。最后是这样决定的:您好,我叫xxx,是xx专业毕业的。我在大学里虽然不如其他人驰骋风云,做太多的项目赚几百万的钱,但我看了很多书,学了几门语言,写了散文。虽然我做的都不是让别人看了十分赞叹和夸赞的,但我于心无愧,因为我不必与其他人活成一个样子。那时总觉得这番话又有创意又能体现人生价值观,还带着那么一点不卑不亢,不逐流于世的精神,嗯,多好。结果重要么?不重要。这自然是我做为中二少年所能做的最中二的事了。年轻的时候啥都不在乎,也不会觉得自己怎么怎么的纠结和活不下去。现在想来,那原就是年轻人的特权,原就不适合我。我推着辆购物车,慢慢吞吞往前挪动,拿着商品随意往车里丢,大脑总是一片空白,甚至早已忘了在家时的打算。最后拎着一大袋吃的的我不知怎的,特意绕道去买了个花瓶。——我本来也没有养花。就连店员小姐都极其担忧的劝我叫辆车,被我婉拒了,理由是我相信自己坚实的体型是可以成功扛回家的……当然,如果没有我半路上又一次心血来潮的买了三本杂志的话。我艰难的换着手提东西,又要担心我的袋子提口会不会断掉。不过这样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多久,离我家不远(自然也离唐非行那小子家不远)处的马路边,唐非行与一位高挑美女并排走的身影十分显眼。虽然早有耳闻,实际亲眼见到这一场景,还是让我惊吓了一把的。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收起了墨镜,把帽子结结实实的戴上,埋头往前冲。直到小区门口我才轻轻舒了一口气。老实讲,我也不知道为啥非要躲这两人,非要满肚子的尴尬委屈——其实他告诉过我了,我只是没敢往心里去。记得那段时间忽然降温了。我拖着病体上班被上司撵回家休病假,咳嗽了好多天,发烧到不省人事,最后被唐非行抓起来去医院吊水。“唐非行你神经病啊!”我在路上骂他,“我不要去医院!”他没搭理我。平时他开车时的话都很少,也许是因为不能分心,但就我那时看来,却总觉得更像是满腹心事的原因。他认真极了,神情凝滞,表情严肃,我好几次想开口问他,又不知该怎样说,也就只想出骂骂他活跃活跃气氛这招,然而好像效果更遭,我便再也不敢说话了。也许是这季节不对,早晚温差大,让人徒生出千般万种思绪,又解不开,不愿告知旁人。到了医院,我坚决不肯让他陪,“你不上班了?”“不去。”唐非行转头看我,皱眉,语气还有点儿严肃,“你管好你自己。沈郁,我很早就警告过你了。”“什么?”“你再敢这样,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再也不能搬出来住。”他说的跟真的一样,我知道他和我妈直线联系,就是我身边一早十年就暴露了的卧底,只好求饶,“我怕了你了。”其实也就是发个烧的事儿,谁没发过烧呢?我打完吊针便觉得一身轻松了,唐非行送我回家把车停在了我家楼下,却没有给我开门。我好奇的望着他,他却久久不肯说话。近来我的运程都不是很好,总担心连带着周边人,他这幅模样,我更着急了,脑海中划过各种狗血剧场景,什么不治之症啊白血病啊,还有一瞬间我想着他是不是打算离开这座城市了,要跟我告别。他叹了一口气,叫我的名字,“沈郁,我要去相亲了。”……这个打击比发烧来了更加凶猛,我几乎就要无法呼吸,但还是乐呵乐呵地拍他的肩膀,张了半天的嘴,说不出个祝福的话。“好样的!”也许是我足够了解他,了解他的家人。知道“相亲”这两个字同时意味着“要结婚”和“结婚”。再者我有些认知比较早,我和唐非行是十七年的损友,他做什么,本来也不必每一件事都告诉我。手上的东西一瞬间便觉得有千斤重,我醒了醒神,还没往前走两步手机响了,是唐非行。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约会中还给我打电话??于是我战战兢兢地把东西放在脚边接起来。“……怎么?”唐非行心情似乎颇为不爽,他低沉着声音直接甩了我一句,“跑什么?”“我哪有跑?你看见我了?”我道。“看见了。”他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想不看见也难。”“……呵呵。”捏着手机不方便,我一只手从口袋里掏耳机,另一只手从地上扒拉购物袋,“那人是吴小姐?”唐非行嗯了一声,我不知道用什么话接他,一时我俩都陷入沉默。耳机拿不出来,线与线缠成一团,甚至还勾到钥匙上,最后被我烦心地塞回包里,“东西太多,我先回家了,你和吴小姐好好逛,我挂了。”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不清不楚的想了一会儿,弯腰提东西,起身往前走。这个动作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在小区路口转弯的地方,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唐非行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双手揣在口袋里,低垂着眼,面对着我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定在原地,大脑空白地看着他的动作,每一个都好似放慢了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