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凶狠的一幕,似乎成了战斗的终结,当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利落的砍下脑袋,身边的其他日军,纷纷胆寒,交替掩护着向后退却着。
见此情景,陈大雷不再犹豫,果断地抽出驳壳枪,连续几发点射,轻松解决掉了残余的几名日军士兵。
&ldo;撤!&rdo;眼看着剩余的鬼子飞快地向山下撤退,陈大雷豪爽地一笑,大声向身边战士们命令道。
炮火和枪声终于停止下来,在搏命般的反冲锋下,敌人最终因无法抵挡,而无奈地败退下去,此刻,阵地上是一片激战后的遗迹,战壕里倒着许多战士,山坡上更是敌尸纵横。
陈大雷一脸杀气,沿着倒塌的战壕巡视。尽管他一言不发,可每当他走到哪位战士身后,那战士立刻振作精神,奋力修筑起被炸毁的战壕。
已经连续打退敌人四次进攻了,但是这却并不代表着完结,很可能接下来还会有第五次、第六次,狠辣的松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可直到现在,陈大雷却仍然没弄明白这场既激烈又古怪的战斗是因何而起的。原来那臻于完美的作战计划哪儿去了?兵精将广的五十五师哪儿去了?
此刻,没人能回答陈大雷心中的疑问,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坚持,再坚持。
前面,三营长一跌一歪地走过来。&ldo;情况怎么样?&rdo;见此情景,陈大雷关切地问道。
三营长沙哑地低声回答道:&ldo;阵亡超过三成,大半战士负伤。我这个营,还能战斗的不到一百人了。弹药还算充足,多亏了军区给的装备。&rdo;
&ldo;我是问你,你怎么样?&rdo;见三营长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陈大雷连忙解释道。
&ldo;没事,被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咬了一口,子弹这边进,那边出去了,问题不大。&rdo;三营长笑了笑,回答道。
&ldo;那就好。鬼子也打惨了,他们的下次进攻会在一小时后展开,我料松井肯定想在天黑前结束战斗。所以,只要能顶住下次进攻,我们就能坚持到明天。&rdo;微笑着拍了拍三营长的肩膀,陈大雷判断道。
&ldo;明白。&rdo;三营长点头认同道。
&ldo;战壕加固后,让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吃干粮,补充消耗。干粮要是不够,吃死去战友的。血战之后,一般人会恶心,反胃,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这可不行。传令下去,命令所有活着的人,包括伤员都必须吃饱肚子!&rdo;陈大雷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
&ldo;是。&rdo;
陈大雷想了一下,再次命令说:&ldo;哦,待会儿把老班长们叫我这来。我跟他们说两句。&rdo;
一切正如陈大雷预料的那样,虽然血腥的战斗没有难为住众人,此刻在战壕内,经历了死亡考验的战士们却艰难地吞咽着干粮和饼子。看着手中饼子上沾染着的血迹,几名战士犹豫着放在嘴边却又干呕着拿了回来,但在身边战友的鼓励下,最终又塞进口中。
几个班长在得到命令后,迈过崩塌的废墟进入陈大雷的指挥部。
眼见对方一个个灰尘覆面,全身焦黑,陈大雷心酸得差点掉泪,&ldo;怎么……就剩你们四个了?!&rdo;
领头的班长看了看左右,声音沙哑地说道:&ldo;嗯,就我们了。&rdo;
&ldo;都吃了?&rdo;
&ldo;吃了。&rdo;
&ldo;找地儿坐一下。&rdo;陈大雷巡视了一下四周,将几人向里面的平坦处一让,众人围着陈大雷坐在废墟上。
&ldo;感觉怎样?&rdo;压抑住心中的悲痛,陈大雷关心地询问道。
&ldo;还行吧。就是烟不够抽!&rdo;听到他的询问,一名班长调皮地说道。
陈大雷赶紧摸索着自己的口袋,从身上掏出揉成一团的烟盒。那班长赶紧接过,小心地掰开,抽出里面弯曲的烟卷,一人发了一支,贪婪地吸着,顿时,他们原本灰暗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一丝生机!
突然,那班长举着手中的烟盒惊叫道:&ldo;呀,这不是老刀。什么牌,水牛?&rdo;
陈大雷笑骂道:&ldo;屁!那是骆驼,美国的骆驼牌香烟。那个那个罗什么总统,抽的就是它!&rdo;
班长惊讶地说道:&ldo;真呀,美国总统抽的烟!乖乖,怎么落你手上了。怪不得味道不一样呢!&rdo;
&ldo;味道怎么样?&rdo;
&ldo;香!过瘾!&rdo;
陈大雷得意地笑了笑,&ldo;过瘾就多抽几支!抽完,一人拿上一盒。&rdo;
班长们大为兴奋,笑着,深深地吞云吐雾:&ldo;司令员,援兵什么时候能到?&rdo;似乎香烟提醒了几人,抽着手中的烟,一名班长小声询问着。
听到询问,顿时,陈大雷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烟吸掉大半,才嘶哑地说道:&ldo;我不瞒你们,依现在情况看,我估计不会有援兵来了。&rdo;
&ldo;为什么?小黄庄的时候,一分区部队不是冲进来了吗?&rdo;听到陈大雷的话,几人立刻惊讶地说道。
&ldo;这里跟小黄庄不同,小黄庄在我们根据地边上。这里,我们孤军深入敌境近百里,而且叫鬼子四面八方包围了。跟你们说心里话‐‐我如果是军区司令,也不会派部队来援救。为啥?因为来一个赔一个,那是犯傻啊!而且,鬼子肯定还有部队在附近埋伏着,准备打击援军。我估计,也就明后天吧,我们就要革命到底了!&rdo;陈大雷苦笑了一声,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