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沐晰卓觉得心烦气躁起来,太不正常了,从未有过这种侍寝的妃子迟到的事情,只有皇帝太忙而取消侍寝的事情,想起最近的闹鬼事件,沐晰卓浑身一凉,难道是出事了?转而一想又有些不对,没听哪儿汇报说发生什么事啊。
就在沐晰卓暗自猜测犹疑的时候,围房那边有人来报,说从莺贵人宫里到围房常走的几条路上都没有看到凤鸾春恩车的影子,莺贵人也不在宫里,宫里的人说莺贵人已经被凤鸾春恩车接走了,请示皇上,是否要在皇宫里四下搜索莺贵人的下落。
沐晰卓略一思索后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不必去寻,朕想起来之前是和莺贵人有约在其他地方,朕自己去,你们都别跟来坏事。”,最近的闹鬼事件已经弄得人心惶惶了,莺贵人是此事的重要干系人,如果眼下大张旗鼓的找失踪的莺贵人,必定会在宫里引起更大的不安和动荡,此事不宜张扬,只能暗中寻找莺贵人的下落,而最简单粗暴直接的办法就是亲自去。
“是,奴才告退。”既然皇帝都这样发话了,他们自然也懒得去管闲事,乐的清闲,迅速的退下了。
“等等,让人进来给朕更衣。”沐晰卓补上了一句,他现在已经洗了澡穿了寝衣,肯定不能这副打扮出门的。很快的,侍候他起居的宫女井然有序的走进来,快而不乱的给他换上了一身常服。夜深风寒,宫女们本还打算再给沐晰卓披上一件斗篷,被沐晰卓拒绝了,他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寝宫,消失在漫漫无边的黑夜之中。
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沐晰卓发现有些不对劲,原地站了几秒钟后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黑暗之中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沐晰卓顿时警觉起来,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带下人一起出门,原本想着暗处都有皇帝的隐卫跟着断然不会出问题,现下看来,隐卫们早已在他不知不觉中出了问题,至于是内部叛变还是外力作用还不得而知,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一定都不在沐晰卓身边,否则刚刚沐晰卓那个召唤的手势一打出立即就该有人出现的。
沐晰卓生性多疑而固执,此刻虽发现了异常也断然不会轻易放弃离开,身手矫健的一闪,不像之前那边走在道路正中间,而是背贴着宫墙侧身摸索着前进,四周都是一片黑暗,走墙头容易变成等待伏击的敌人的靶子,走路中间容易暴露目标,只有贴着墙走最保险,别的不说,至少能保证背后不会被偷袭。一个人的前行,最怕的不就是背后偷袭吗?毕竟任谁的背后都没有长眼睛。
宫里到底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现在又属于他的地盘,一宫一墙他都十分熟悉,即使是没有光线的现在,他也不怕迷失了方向。从寝宫出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思索莺贵人失踪的原因,是人为还是鬼魂作祟?他虽是皇帝,虽不十分迷信,但他的性格注定了他的思维习惯是没办法否定其存在的东西都是有可能存在的。所以对于没人有证据证明它们存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它们不存在的鬼魂,沐晰卓一直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这可让人头疼了。
如果真是鬼魂的话,那就真没希望找到她了,只有等那些鬼魂良心发现把她送回来。
但如果是人为的话,那就好办多了,至少可以肯定应该还是在宫里的。
既然第一种情况大家都没有办法,那就先按第二种情况处理吧。沐晰卓如此想着,将宫里各个角落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终锁定了一处,正是沐晰晴和莺贵人现在所在之处。不可否认,沐晰卓的智商还是可以的。
大概有了方向,沐晰卓就迅速往那边移动过去,这次他为了安全起见,挑了沿途挂有少许灯笼的道路,然而走起来似乎比没有灯笼的更加艰难。
嗵!——
沐晰卓背贴着的本该平坦的墙壁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中往外击打而出,将背后毫无防备的沐晰卓一下子打飞出去。
“唔……嘻嘻,似乎这里的戏好玩一些。”不远处的墙头上趴着不知什么时候挪了窝儿过来的沐晰晴,啃着不知道哪儿来的糕点,兴致勃勃的望着沐晰卓呈抛物线飞出去,啪的一声又摔在地上,喉头不禁有一丝腥甜,可见刚刚那一打一摔力度还不轻啊。沐晰卓低声咒骂了一句,愤愤然爬起身拍拍身上几不可见的灰尘,将墙头的一盏灯笼取了下来拎在手里,走回刚刚贴着的那堵墙面前,举起灯笼仔仔细细查看着。只见眼前平坦的没有丝毫裂缝的墙壁再正常不过了,那打他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啊?
沐晰卓不甘心的将灯笼放在地上,将身子低低的蹲下来,双手高举,小心翼翼的在墙壁上摸索着,想找找是不是在眼睛注意不到的地方有什么蹊跷,所以刚刚背贴着过去的时候才出了问题。沐晰晴忍不住又是一下压抑了声音的笑容,实在是沐晰卓此刻的动作让人不得不笑,活像一只蹲在墙角趴在墙上的癞蛤蟆有木有?
两只爪子一寸寸的往上摸着,脑袋丝毫不敢越过超过双手的高度,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沐晰晴手下的人将一切都做的太活了,固然刚刚打他的东西是从这里出来的,但是,现在这个开关已经不掌管将重物击出的机关了。
而是……
哗啦啦——
墙头一桶腥臭的加了少许冰块儿的凉水伴着几条臭鱼呼啦一阵临头浇下,把沐晰卓浇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啊,沐晰卓条件反射般的缩回身子稳稳地蹲在下面,眼睛紧闭,屏住呼吸,浑身的肌肉都僵住。
“嗯,落汤癞蛤蟆。”沐晰晴适时的加上一句评价。
沐晰卓呆在原地十几秒,感觉到没东西淋下来之后收回双手使劲儿抹拉满是臭水的脸,本想用衣服袖子来擦脸时才发现衣服也湿的,同样满是臭鱼的腥臭味,他眉毛死死的拧起,嚯啦一下子将外衣撕扯了脱下来,一桶水不多,虽然湿了外衣,里面的衣服还是干的,沐晰卓嫌弃的将衣服随手一丢,瞅了一眼面前的墙,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记地方,打算以后再来查看这堵遭瘟墙一般。
看了一会儿后沐晰卓举步离开,可没走两步就又停了下来。
“王妃,他又怎么了?不会被这点小玩意儿吓得不敢去了吧?”锦葵在沐晰晴耳边小声的咬着耳朵。
沐晰晴嗤笑道:“放心,不会。他是觉察到头顶的不对劲儿了。”
锦葵闻言又朝沐晰卓看了过去,这下看得要仔细了许多,尤其注意了他的头顶,这一看可不得了,差点没笑出声来,还好沐晰晴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你才怎么着?
沐晰卓的头上挂着两条臭鱼!
北宁的男子好多都是用冠束发,皇室子弟更是多爱用金冠,比如沐晰卓喜欢用单纯黄金打造不加其它质类饰物的冠,比如墨云殇喜欢用紫金镶玉的冠来束发。沐晰晴一直觉得墨云殇的审美观甚佳,而沐晰卓就又问题了,用黄金可以,你倒是加点其他东西点缀啊,全是黄金的,不会觉得太单调太俗气了么?嗯,现在是不单调了,两条臭鱼,一条挂在他的黄金冠上,一条插在他的头发中夹着要掉不掉的样子。很是滑稽。
沐晰卓摇了摇头又摆了摆头,那条夹在头发缝里的臭鱼啪叽一声应声而落掉在了他的身侧,沐晰卓嫌弃的瞥了一眼,然后一脚踹飞,那条臭鱼随着他脚上的动作飞了出去,最终掉落在黑暗里,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但好像又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呼的一下,沐晰卓还没看清是什么影子在他脚下一闪,顿时马上觉得两只脚脖子处火辣辣的疼,紧接着全身都散架了似的疼——他已经被某种东西打中脚腕,整个二人呈狗趴式摔在地上,算是还好没磕到牙。但是挂在他黄金冠上的臭鱼因为这一震动变了点位置,鱼尾巴还勾在金冠上,鱼头却耷拉在了沐晰卓眼前晃啊晃,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一般。将沐晰卓气的牙痒痒,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扯下那条臭鱼,也顾不得黄金冠被带掉,头发散乱开了。
只见他将臭鱼撒气似的狠狠握在手心里,顿时“噗”的一声,鱼嘴里喷出了一个小条子,像是布条。沐晰卓缓缓撑开,只见上面写着几排几乎和蝇头小楷差不多大的字:“我的肚子里有机关哦,看在你我有缘的份儿上,告诉你个秘密吧紧握会触发暗器的哟,暗器涂有剧毒,碰者必死哟。”
读完之后,沐晰卓已经是脸色全黑,这是吃准了算计他吗?他立即想要将手里的臭鱼狠狠的摔在地上,可是眼前忽然人影儿一晃,出现在他周围,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时而进时而远,一阵微风忽然吹了过来,夹杂着轻微的说话声:“还我命来……”
病王爷的调皮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