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人类&rdo;把头歪在一边,发出一声响亮的嚎叫。
我死到临头了吗?米罗心想。
不。其他猪仔轻轻触摸&ldo;人类&rdo;,帮助他把书本包好,捧着走了。
米罗站起身来,离开这个地方。猪仔们自顾自各忙各的,谁也不看他,仿佛他是个隐身人似的。
欧安达在树林边赶上他,这里长着茂盛的灌木丛,从米拉格雷方向没人能看到他们俩。当然,也没人闲得没事干注意森林这边的事。 &ldo;米罗,&rdo;她轻声唤道。他一转身,正好把她搂在怀里。她扑过来的力量很大,他朝后踉跄了两步才没摔个仰面朝天。
&ldo;想杀我还是怎么?&rdo;他含混不清地问道,或者说,尽可能清楚地问道,因为她不住吻着他,使他很难说出一句完完整整的话来。最后他终于放弃了,也专心地回吻她,长长的、深情的吻。接着,她一下子抽身后退。
&ldo;瞧你,越来越好色了。&rdo;
&ldo;每次女人在树林里袭击我、亲我的时候,我都这样。&rdo;
&ldo;别那么冲动,米罗。咱们还得等很长时间呢。&rdo;她拉着他的腰带把他拽过来,再次吻着他。&ldo;还得再过两年,咱们才能结婚,不管你母亲同不同意。&rdo;
米罗没有强求。倒不是因为他赞成这里禁止婚前性生活的宗教传统,而是因为他明白,像米拉格雷这种不太稳固的社会中,大家都应该严格遵守约定俗成的婚嫁习俗。稳固的大型社会可以包容一定数量的性乱,但米拉格雷太小了。欧安达这样做是出于信仰,米罗则是由于理智的思考。所以,尽管机会很多,但两个人仍然僧侣似的保持着清白。如果约束米罗的仅仅是宗教观念,那欧安达的贞洁可就岌岌可危了。
&ldo;那个代言人,&rdo;欧安达道,&ldo;你知道我不想把他带到这儿来。&rdo;
&ldo;你这样想是出于天主教徒的信仰,不是出于理智。&rdo;他想再吻吻她,不料她一低头,这一吻落在了她的鼻子上。米罗照样亲亲热热吻着欧安达的鼻子,直到欧安达笑得忍不住了,将他一把推开。
&ldo;你可真邋遢,米罗。&rdo;她批起他的衣袖擦鼻子,&ldo;听我说,自从开始帮助猪仔改善他们的生活之后,咱们已经把科学方法扔到了一边。也许还要过十年、二十年,卫星勘察才会发现他们技术改善之后带来的显著变化。也许到了那时,我们已经彻底改变了猪仔,其他人再怎么干预也无法逆转这个变化。可是,如果让一个陌生人进入这个项目,我们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他会把我们做的事公布出去的。&rdo;
&ldo;也许会,也许不会。刚当你父亲的学徒时,我也是个陌生人。这你知道。&rdo;
&ldo;是个怪人,但不是陌生人。我们对你很了解。&rdo;
&ldo;昨晚你真该见见他,欧安达。先让格雷戈变了个人,后来,科尤拉醒来的时候哭,他还‐‐&rdo;
&ldo;他们本来就是绝望、孤独的小孩子,这能证明什么?&rdo;
&ldo;还有埃拉,埃拉笑了。连奥尔拉多也融入了家庭。&rdo;
&ldo;金呢?&rdo;
&ldo;至少他没再大叫大嚷让异教徒滚出去了。&rdo;
&ldo;我真替你们家高兴,米罗。真希望他能彻底改善你们家的情况,真的。从你身上我已经看出了变化,你对未来有了信心,好长时间没见过你这样了。但是,不要把他带到这儿来。&rdo;
米罗咬了一会儿嘴唇,抬脚便走。
欧安达赶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拉住他。两人已经走出灌木丛,但通向大门的方向有鲁特的树遮挡着。
&ldo;别这样就走!&rdo;她生气地说,&ldo;别不理不睬一甩手就走。&rdo;
&ldo;我也知道其实你说得对。&rdo;米罗道,&ldo;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受。他在我们家的时候,就像‐‐就像利波来了似的。&rdo;
&ldo;我父亲恨透了你母亲,米罗。他才不会上你们家去呢。&rdo;
&ldo;我是假设。代言人在我们家里。就像工作站里的利波一样。唉,你不明白。&rdo;
&ldo;不明白的是你。他走进你家里,说话做事‐‐你亲生父亲本来应该像那样说话做事,可他没有。结果就是,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乐得直打滚儿,活像一群小狗。&rdo;
瞧着她一脸轻蔑的样子,米罗气得直想揍她一顿。他没有,只是猛地一掌拍在鲁特的树干上。时间才过去四分之一个世纪,它的直径却已经有八十厘米粗了。拍在粗糙的树皮上,手掌隐隐作痛。
她走近他,&ldo;我很抱歉,米罗,我不是那个意思‐‐&rdo;
&ldo;你就是那个意思,愚蠢、自私‐‐&rdo;
&ldo;是,我的话是很自私,可我‐‐&rdo;
&ldo;因为我父亲是个混蛋,我就会那样?只要有个好心人拍拍我的脑袋‐‐&rdo;
她的手抚弄着他的头发,他的双肩,他的腰。&ldo;我懂,我懂‐‐&rdo;
&ldo;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分得清。我不是说作为父亲,我说的是人的好歹。我早就看出利波是个好人,对不对?所以我告诉你这个代言人、这个安德鲁&iddot;维京是个好人时,你听我的没错,用不着一下子把我堵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