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人未老,脑子倒是先衰了。”
盖头下,君绮萝莞尔一笑,好似没有听出沈宛心话中的轻嘲,突然一句话将沈宛心说得脸色僵了一下。
“回来那日绮萝便对沈小姐说过,绮萝的娘亲只生了绮萝一个便血崩而亡,又哪里来的兄弟姐妹?”君绮萝淡定自若,不急不缓的道:“再者说,正为尊,庶为小,就算是沈小姐过几日被抬到安王府,那也该尊绮萝一声安王妃。所以‘姐姐’这个称谓,沈小姐可不要随随便便挂在嘴边,以免被人拿到话柄,遭罪的可是你。”
“君小姐说得极是,宛心受教了。”抛却刚刚的僵硬,沈宛心温柔笑着,大方得体,殊不知她心中愤然,郁气盈胸,袍袖下修剪得精致圆润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君绮萝你个贱人,若不是你回来,我又怎么会由安王正妃沦为侧妃,由得你埋汰我?
原本她候在这里是想羞辱君绮萝一番,却不想反被她拿身份说事,把自己给侮辱了一顿。
不过想到安王殿下对自己的承诺,以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顿时又释怀了。
君绮萝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嗯,虚心是好事。”
“时辰不早了,宛心就不耽误君小姐良辰吉日了。”沈宛心说完返身回走,走出两步忽地回头,眉头轻蹙着似为君绮萝担忧着,可是眸底的光芒无不显示她的幸灾乐祸:“君小姐,不知道安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竟然派王府的管家代他前来迎亲。唉……”
沈宛心叹了口气,嗔怨道:“你说殿下也真是的,有什么事能比婚姻大事更重要呢?宛心真是替君小姐担心呢,明儿这事只怕会传得人尽皆知,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安王的凉薄比起沈小姐的父亲沈锦城也不遑多让,我早已看开。”君绮萝不以为意,一语双关的道:“不过沈小姐还是多为自己操操心吧,毕竟再过几日,沈小姐连婚礼都不一定有呢。乐笙乐箫,咱们走吧。”
说完丢下再也无法保持优雅姿态的沈宛心往王府大门走去。
喜婆想着刚刚对君绮萝几人骂骂咧咧说了一大堆不好听的她们都不曾还口,还以为她们是好欺负的。哪知道君绮萝伶牙俐齿,根本就是个不饶人的主。是以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紧跑几步跟在君绮萝几人身后,嘴巴也规规矩矩的闭了起来。
沈福先前便得了沈锦城的命令不得招惹君绮萝,是以这段时间都对她客客气气的。见沈宛心吃瘪,也没有多说什么。
鄱阳王府门口,朱喜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君绮萝被扶上喜轿,对管家沈福拱手道了别,便带着迎亲队伍往回走。
稀稀拉拉的队伍特意在街上兜兜转转了两圈,才回到大门紧闭的安王府大门口。
此时已经斜阳西下,但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堵在道路两边,不减反增。
朱喜扫视了越围越多的人群一眼,不由邪肆的笑着扯掉胸前的红绸跳下马,从怀中取出一只写着“休书”二字的牛皮纸信封走到花轿前,以他能发出的最大声音道:“安王殿下已经遵文妃娘娘的意思迎娶了鄱阳王府二小姐君绮萝,只是君小姐举止轻浮,阴狠毒辣,且目不识丁,实难堪任安王妃之表率,安王殿下授意,未嫁休弃,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