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政策上全面采取黄老政策,清净无为,不干涉百姓,让他们安心生产,以恢复长久战争所带来的破坏。所谓&ldo;黄老政策&rdo;的&ldo;黄老&rdo;,指&ldo;黄帝&rdo;和&ldo;老子&rdo;,我们知道,先秦诸子中的《老子》就是阐发让统治者清净无为的思想,而老子的思想相传和远古的黄帝是一脉相承的,所以黄帝和老子合起来的思想称为&ldo;黄老之术&rdo;,这个词几乎成了历史上清净无为政策的代称。
可以说,惠帝和吕后的政策是非常成功,他们管宫里的事,外面的政事,只要不触及他们的权力和利益,都交给丞相等主管官员,萧何当丞相,继而是曹参,继而是王陵,都是刘邦生前安排好的。中国的老百姓一般来说比较刻苦耐劳,一旦没有战乱,没有政府过多的管束,经济就能很快回复。所以在惠帝在位的七年之间,大汉朝的物质产品逐渐积累,人口逐渐增长,国势蒸蒸日上,显示出一片兴旺发达的景象。后世很多皇帝都喜欢自我吹嘘,说自己很&ldo;勤政&rdo;,殊不知国家的繁盛与否,和皇帝是否勤政丝毫不成正比。说不定正是因为有的皇帝过于勤政,事事都管,反而让老百姓束手束脚,发展不了经济呢。
小章:第七集
除了这些方面,还有些小插曲可以略微说说。
惠帝三年的春天,在农闲季节,朝廷征发了长安附近六百里内的百姓十四万人修筑长安外城,一个月之后再解散。六月份,老百姓要干农活了,又征发了诸侯王、列侯的徒属一万人筑长安外城。这说明新的汉王朝在体恤民力上的确做得比较好了。
修筑长安城墙也透露了这么一个信息,大汉已经度过了四处征伐的战争时期,开始进入到落实巩固自身政权的阶段。按照古人的解释,先秦乃至更早以前,是不讲究修筑城墙的。都城也一般只有宫墙,没有城墙,这样在抵御外敌的时候,就缺乏必要的屏障。有城郭外城的城邑是从春秋才发展起来的。公元前519年,楚国的令尹(相当于丞相)囊瓦为了防备吴国的进攻,开始修筑国都郢的外城墙,遭到了贵族沈尹戍的批评,理由是如果不把整个国家治理好,光给都城修筑城墙是没有用的。这个看法非常有道理,假使一个国家境内到处民不聊生,外敌来时一触即溃,光把都城修得像铁桶一样,的确也没有什么用。战国时齐国的靖郭君田婴(有名的孟尝君的老爸)原先在齐国当丞相,后来齐王不喜欢他了,免了他的官职,他只好回到自己的封地薛邑,他担心自己的安全,想在薛邑修建高大的城墙,有人就劝他说:&ldo;老田啊,你当初之所以闻名天下,都在于你是齐国的丞相,没有齐国,你就什么都不是。你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自己在齐国的地位重新夺回来,否则,你就是把薛邑的城墙筑到天那么高,又有什么用?&rdo;东汉末年割据幽州的公孙瓒也曾经给自己筑了一座坞堡,里面藏了三十年的粮食,他自以为有金城汤池之固,可是不久就被袁绍击破,身死国亡。可见光是修建城墙用处是不大的,以攻为守,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年轻的大汉王朝却有不得已的苦衷,它现在危机重重,潜在的敌人就有两个:山东的诸侯王和匈奴。
诸侯王的威胁我们在后面会详细谈谈,而且那些诸侯王现在大部分还正忙着身体发育,暂时没有时间和汉王朝进行对抗,而匈奴的压力则迫在眉睫。
这一年,吕后曾经找了一个宗室的女子冒充公主,嫁给匈奴单于,希望匈奴能高抬贵手,不要对汉朝逼得太紧。
可是这点小利益显然无法打发匈奴的胃口。这就好比一个强盗,如果能轻易地抢到更多的财物,一点小小的贿赂是不可能让他洗心革面的。
匈奴是汉王朝的一个梦魇般的劲敌,即便在后来的一百年,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开疆万里,仍无法让这个在草原上飞马驰骋引弓射雕的民族臣服。正如他们自称,匈奴是天之骄子,&ldo;南有大汉,北有强胡&rdo;,他们生来就要让全世界的农耕民族们头疼的。
作为身经百战的汉高祖刘邦,曾经自以为可以一举击灭匈奴,在汉七年(前200),带着自己三十二万攻城野战势同破竹的精锐部队,浩浩荡荡地北伐,却不料在平城的白登山(今山西大同附近)被匈奴三十万骑兵分割包围得水泄不通,最后用了陈平的计策,用金银贿赂匈奴阏氏(皇后),七天之后,单于才放了刘邦一条生路。倘若不是匈奴阏氏的贪财和担心单于爱上汉地美女,刘邦可能要把白登山当成自己的埋骨之地,再也不可能躺在长陵的地下宫殿舒舒服服地安享万世的宁静了。
对这么一个劲敌,吕后和惠帝能不怕吗?
他们只能加紧修筑长安城墙,以期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惠帝五年的春天正月,又征发长安周围六百里内百姓十四万人筑长安外城,一个月才结束。之后又征发列侯徒属继续劳作,终于在九月,长安外城修筑成功。
第二年也就是惠帝六年的春天,吕后接到了匈奴冒顿单于的书信,读完那封书信,吕后气得七窍生烟,那封信是这么写的:
我是一个可怜的君主,没有老婆,自幼生长在湿润的草野藻泽之中,和平原上的牛马共舞。所以屡次徘徊于汉朝的边境,很想到中原内地参观参观。听说您的丈夫也不幸早逝,您自己孤苦伶仃,无人疼爱,和我的情况真是有得一比。既然我们两人都是单身,孤苦伶仃,很不快乐,不如干脆结成一对,互通有无,男欢女爱,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