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子悠闲的在摩罗山品着一壶茶,坐在自己红木摇椅上晃悠悠的享受着山巅盛放的桃花。突而发觉茶盏上几丝微妙的涟漪滑动。只不过须臾的功夫,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就幻化成了了然的笑容。
他抬起头,就看见天边独属于晏千秋的白色飞鹰裹挟着风云而来。这次出去的时间倒很短,关于白眉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他这里,晏千秋便已经回来了。
“千秋,这次出门可还顺利?”
话音刚落,晏千秋稳稳站在了他的面前。冲虚子一见她的脸色,心中“咯噔”一声开始暗自怪自己太过于多嘴,晏千秋面若冰霜,哪里像是一切顺利的样子?可是……冲虚子琢磨着,平时即便是不顺利,也致多是狼狈一些,从未见过晏千秋如此,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视线一闪,立刻看见了垂着头走在晏千秋身后的人,定睛一看顿时笑了出来:“哎哟,这不是顾愈明这小子么?怎么,垂头丧气成这样?可不多见。”
顾愈明见他和自己说话,堪堪挤出了几分笑容,微微颔首道:“冲虚子,师父与我回来了。”
晏千秋蓦地抬手将一个布袋扔到了冲虚子的手上,吩咐道:“白眉的眼睛已经拿到了,你姑且收好,到我需要用的时候自会找你拿。”
冲虚子眼睛一亮:“拿到了?那我可要在这里恭喜你一番了,多年夙愿也将要实现。”
晏千秋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冲虚子颇感诧异,还未问出口,却见晏千秋突而拉过顾愈明的胳膊,拽着他来到了之前她闭关的石窟前,袖手一挥,“咣当”沉重的声音响起,笨重的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一角。
“你认不认错?”晏千秋转身对顾愈明道。
顾愈明顿了顿,却听她接着道:“放弃驭兽的功法,废掉你现在的修为。”
“一旦修炼错误的功法于修行根本无用,这门功法你绝不能再练下去。现在废掉,再开始虽然稍稍费时间,却是最好的法子,我自然也会助你……”晏千秋越说心中越是沉重,连带着语气也急了几分。
不废掉现在的修为重新再来,只怕这功法的后续会成为顾愈明修行路上的“劫”。任何宗门都希望收到毫无基础的徒弟,只因为这样教导起来省心,亦可以按照自己的宗门要求来描摹。如果掺合着别家法门,若是处理不当,于修为只会全无进益。
“我没有错。”顾愈明抬起了头,认真的看着晏千秋,“徒儿不认。”
“好。”晏千秋宛如被冰窟浇了个透心凉,怒极反笑,拽着他站到了石窟门口,“那你就进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顾愈明怔怔望着她,眼角微微泛红。
晏千秋最受不得他这般模样。顾愈明自幼沉默寡言,连面上的表情都少之又少,最初跟在晏千秋身边时,他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亦看不出对晏千秋的一丝留恋之情。只有那因为紧紧扣住晏千秋衣角而泛白的手指能显露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正因如此,晏千秋最不能看到他这委屈的模样。她清楚的知道,顾愈明从来不是将情绪外露的人,可是他表露了出来,就像是放下了所有戒备和武器的老虎,只会对你袒露最柔软的腹部。那是他的要害,又是他最珍贵的情感。
“你想好了吗?”晏千秋沉默了一会,心中泛起了酸酸的涟漪,虽然语气还有些生硬,却已经有了隐隐退让的趋势。
顾愈明看了她一会,慢慢摇了摇头,接着不待晏千秋做出应答,转身进入了石窟,并在瞬间一挥手,关上了石门。
晏千秋错愕的盯着眼前的石门,许多才回过神来。
这小子……这小子是在跟自己赌气?他在跟自己发脾气?
“千秋,千秋,这是怎么了?”眼见着顾愈明走进去关上了石门,冲虚子这才战战兢兢地跟过来,问道,“那小子做了什么事?”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晏千秋和顾愈明这师徒二人闹这样的别扭。且不说晏千秋生性放荡不羁,顾愈明虽然颇有城府却最是听晏千秋的话,怎么会成现在这般模样?
晏千秋愣了好一会,听到冲虚子的话苦笑道:“你怎么不问,是不是我做了什么?”
冲虚子立刻道:“怎么会?”
“这件事是我逼迫他的。”晏千秋慢吞吞的走了几步,目光有几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