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叫!”卢安世气得太阳穴直跳,对着雅贝大呼小叫,让宝川回来。几个紧张得刀剑齐出的侍卫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卢安世整了整衣衫,“没事,我们先回去,还能赶上在王爷帐下用晚膳。”
宓儿眼见她不动声色地上车坐下,苍白的脸迷惘又恐惧地盯着她,身体缩得更小了。卢安世淡淡道,“缩得再小,也不会就此找不见了。”
宓儿委屈地抿了抿嘴唇,最后下定决心跪下来,与她磕了个响头。“王妃殿下,婢子知错了。”
“知错有个什么用,你在李府骗我的时候就知道这是错的,你不照旧骗。”
宓儿痛哭流涕,讲述李凤轩是如何的一个纨绔子弟,今日爱这个明日爱这个,根本不敢托付此生;而徐通徐老爷虽然是个管事,却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人。李凤轩不肯放手让她赎身,她便只好与徐郎合计一出诈死的戏码,挑中了王爷会来的那天,请卢安世帮忙安排一口薄棺葬在城外,这都是事先都设计好的。
卢安世一边听一边慢条斯理地饮一口铁观音。
“那既然现在李凤轩以为你死了,你又得偿所愿与你的徐郎在一起,你为何又要逃?”
宓儿垂下了头。
“不说我便送客。”
宓儿连忙抱住了她的腿脚:“我听到、我听到徐郎要对李家的马下药,还要把李公子逼入绝境!”
卢安世冷笑:“你不是爱死这一个,恨死那一个了么?”
宓儿道:“可李公子对我不薄,我势必不能见他因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落到那种下场。我想带个口信给他,可惜不能,这才偷跑出来……”
卢安世把杯子往桌上一扣:“生意场上这些手段又算得了什么,徐通要真药死了李家的马又如何,王爷还能去买个病马死马?这马都是要上战场的,徐通信得过我卢家的马,李家的马又与我何干?”
宓儿吓得磕头如捣蒜,嘴里只喊饶命。
卢安世叹了口气。宓儿确实长得漂亮,颇有些红颜祸水的感觉,漂亮女孩子自己不去招惹旁人也便罢了,偏生时不时挑挑拣拣想玩个私奔,最最可惜的是对她真心一片的李凤轩。徐通倒是可以想见是如何看待这个傻丫头的。她大概到死都不会明白,徐通勾引她是为了对付李凤轩,若不是自己,李凤轩这个时候的确就在他那座精致的庭院里酗酒度日,把赛马忙得一干二净呢。这棋留后手剑走偏锋,用一个侍婢四两拨千斤,徐通倒是想得挺美。
只是人既然到了她的手上,卢安世就不准备让徐通睡好觉了。
“起来吧。”
宓儿大气不敢出地站起来,苍白的脸热切地望着她。那种诈死的药大概对她的身体极其有害。
“既然来了,就先随我回玉关大营去。喜欢哪个,要嫁哪家,这几天你先自己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女孩子挑选夫家不能五迷三道。”卢安世提点她。她相信经过她这一番敲打,宓儿能把她满身的桃花先收敛一下。
宓儿喜极而泣。
过了两个街口,宝川才犹疑地拉开门帘跳上车,一见到宓儿她又开始尖叫,“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卢安世让她闭嘴。
车马停了下来。外头的守卫询问卢安世里头可有什么不妥。
宝川张口就来:“有……”
“没有,继续走。去一趟李家绸缎庄。”
马车又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辚辚开走。卢安世拽着宝川的手把她拽进车里,差点要给她吃个大嘴巴。
“她是鬼啊!”宝川吓得贴在车厢壁上。
“别发神经了。”卢安世拽着她的手让她去碰宓儿,宝川差点把她给甩出车去,最后还是宓儿碰了她一下,终于让她平静了下来。
宝川摸不着头脑:“安世,可是那天晚上她明明死了的呀!”
“这件事情别跟任何人提起。到了王爷帐中更是说都不要说,知道么?”
“我与谁说去呀?”宝川好奇地摸摸宓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