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样想着,秦辟疆回来邀赏:“王妃殿下,卢家人出的价可不低。我不为金钱所动,就没有什么奖赏?”
卢安世想来想去也没有东西可以给他:“我现在身无长物。等到了天水城,见过王爷,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是……王妃怎知王爷一定会,要你?”
此话一出,宝川吓了一跳:“我家小姐是他的正室夫人,先帝赐下的婚约,他还想反悔啊?!”
秦辟疆神色微妙,似乎在说:你们真是不懂男人。
卢安世知道自己开得都是空头支票,此时若不给秦辟疆足以说服他的理由,恐怕一路上免不了徒增些麻烦。但是她从昨天开始遭遇剧变,后母黑心,庶姐替嫁,一心一意只想着:找到王爷就好了,有他做主。却完全没想过,找到王爷之后干什么。至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何证明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他肯不肯娶她,就更是不曾想过。现在她虽有先帝婚约,但她的信物——那对玉貔貅——显见是被卢清阳母女抢去了,卢安世觉得前途一片漆黑。
秦辟疆见她沉默良久,“嗯”了一声,尾音上扬:“我这一趟走得,却不知是福是祸。”
“王爷定会娶我。”
“哦?”
卢安世涨红了脸:“白送给他一个老婆,如何不要?!都说男子爱、爱少妻。”
秦辟疆又是一阵大笑,“王妃说得那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卢安世虽松了口气,一旁的宝川却道:“这个人他好像又在**你。”
晚上三人用膳的时候,驿馆的柴房里突然传来打斗声。不多时有人来报,“启禀将军。昨日追逐两位小姐的那个黑衣人,妄想逃跑,被我们擒住了。他功夫不弱,可否要为他上枷?”
秦辟疆沉吟:“我昨日见他的轻功,十分诡异,似是个诡道刺客。有没有审出他从哪里来?”
“他说他是听风楼的!”
秦辟疆讶异:“听风楼的又怎么会说自己是听风楼的?有趣得很——你们慢用,我且去看看。”
卢安世放下碗筷,“我与你一道去。”
这个刺客既然杜三聘来保护清阳的,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卢安世想从他嘴里探探口风。而且她担心,若是他知道杜三用清阳替婚,未必不会在重刑下说出来。这件事情决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听风楼是个江湖闻名的刺客组织,训练的刺客都明码标价,从杀人越货到采买消息到假扮未婚夫打跑花花公子,只要出得起价,他们什么都肯做。他们做了,都要做到十分好,且来无影去无踪,名头越来越响。朝廷对其很是头痛,江湖豪侠也说不出这听风楼到底是正是邪。不过有一点:听风楼的刺客嘴都很严,一般是捉不到活的——官府和跑了老公的小姐,都捉不到。
所以秦辟疆对他很好奇。
卢安世跟着秦辟疆来到柴房,两个军人正戒备地按着那个男人,给他双手上锁。那锁链足足有安世手腕那么粗,锁了他之后,又绕了房柱一圈,把他锁在柱子上。陆功全讲,这个人已经打趴下了五个人,着实不好对付。卢安世不禁后怕起来,张望了一眼,正对上他安静深邃的眼睛。那人身上也添了彩,不过看起来静静的任人摆布,不像是个刺头。
“为什么锁我?”他问。
“为什么?”秦辟疆蹲下身,面对面看着他,“你打翻我这么多手下,不锁你锁谁?”
“你不该关我。”他静静地扫了一眼卢安世。“那个女人,对我的雇主下黑手。她没那么单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