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这些人,年纪不大,一个个矫情死了。”
聂瑜搁下筷子,靠着椅背叹了口气。
“那个畜生说的混蛋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无所谓,不管他说什么我也就当个屁随便听一听了。这些有什么重要的?你什么时候能把伤养好了、什么时候能吃顿好的,我觉得这些事儿才重要。”
“我以为你会……”费遐周咬着下唇,不想再往下说。
聂瑜抬起手臂越过餐桌,使劲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多大?也就这么高吧。”他沿着桌子比了个高度,“我天天抢你零花钱买辣条吃,偶尔分你一两根你还跟占了便宜一样高兴。我打了架总是心情不好,明明昨天刚臭骂你一顿,第二天你又抱着红药水来帮我上药。骂都骂不走,蠢得要死。”
这些童年回忆像梦一样遥远,费遐周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聂瑜捏了捏他的脸,逗猫似的,说:“你从小就呆不楞登的,四年不见,脾气长了不少,人也不爱说话了,可是这股蠢劲儿一点没变。顾念说你揍了那家伙好几下,真跟不要命了一样。你那时候在想什么?为了自尊豁出去算了,还是,干脆就这样打死我好了?”
费遐周愣住,脸被捏成了包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小周,我认识你很久了。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我们隔了四年还能再见面,也算种缘分。”聂瑜注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睛,认真道,“我有眼睛,也有脑子。”
他说:“我相信我所看见的,更相信我愿意相信的人。”
当天晚上,费遐周失眠了。
这次的失眠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只是因为他一闭上眼,满脑子就都是聂瑜的脸。
——我相信我所看见的,更相信我愿意相信的人。
草……
他在床上打了个滚,用被子捂住脸。
这家伙还真的有点帅呢……
隔壁床的吴知谦也没睡着,翻了个身后下床倒水喝。
费遐周以为是自己吵醒他了,下意识地说了句抱歉。
“没事,你没吵醒我。我只是……”
吴知谦没戴眼镜,近视的双眼有点失焦。
“不是因为你,你……你没做错什么。”
这话听得含义颇深,但费遐周实在有些困了,无暇细想其他,脑袋埋进被窝里,睡了过去。
在建陵的最后一天,李媛请大家吃了顿饭。
为了方便,吃饭的地方就在酒店内的餐厅,聂瑜坚持要打包饭菜给费遐周送进屋里吃,费遐周严词拒绝,声称自己伤的又不是腿,下楼吃个饭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