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困倦,但费遐周对自己的着装倒是很上心。上身白色衬衫,下身深灰色九分裤,黑白板鞋加船袜,露出纤瘦的脚踝。聂瑜这才注意到,他左脚脚踝上挂了一根黑绳,绳子上串了一颗白玉珠,颜色醇厚。
“还走不走?”
见聂瑜呆看着自己半晌,费遐周催促了一声,自顾自地出了门。
聂瑜这才找回灵魂,连忙赶上他,“急什么?你知道往哪儿走吗?”
早上六点多的襄津阳光明媚,大大小小的早餐店都搬出了桌椅,流动摊点早已送走一波客人。炸油条的、摊米饼的、煮馄饨的,刚蒸好的包子冒着热腾腾的白汽,一盘咸菜就能吃完一大碗八宝粥。
早起卖菜的小贩们在老地方占领了一条街,大爷大妈们拎着菜篓子讨价还价。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们从窄小的道路一飞而过,车铃声叮铃铃,如清晨报晓的鸟鸣。
聂瑜这人虽长了一副人狠话不多的模样,实则这张嘴一刻也停不下来。去学校的路上,东家长西家短地同费遐周攀谈,丝毫不见外。
“奶奶说你比我小三岁,那你现在读高一?”聂瑜问。
费遐周回话时眼睛并不看着他:“高二。我初中跳级了。”
“哦。”
聂瑜回得淡然,心里想的却是,你小子,够厉害的啊。
“你呢?”费遐周话锋一转,“你今年不是该上大学了吗?”
“我吧……”他挠了挠脖子。
“哦,对了。你今年高四吧?”费遐周话中带刺,故意问,“没考上?”
聂瑜被击中要害,不爽地反驳:“我那是眼光高、看不上。我要是真想上学,本一不在话下,好伐?”
费遐周敷衍地点了点头,就差在脸上写“我信你个鬼”五个字了。
“嘟嘟——”
不知哪个人把汽车开了进来,喇叭声掀翻路边的菜篮,鸡飞蛋打。
聂瑜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费遐周的领口将他到身旁,汽车擦着耳朵驶过,凉风瘆人。
“走路看着点。”他松开了手,不动声色地绕到他的左边,主动站在了马路外侧。
他手劲儿大,下意识这么一揪,费遐周脖子前一大块皮肤泛了红,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揍了一顿。
“对不住哈。”聂瑜举起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