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苏知晓苏凌担心为何,她也怕,但她不要也不能在苏凌面前表现半分。
苏凌把她当作唯一依靠。
“妈妈,别乱想了。”许苏心平气和,“你先吃饭,别为那种人忧心忡忡,我这边……同学回来了,你先忙,晚上回家我们再聊。”
苏凌声音小小的:“好——”
挂断电话,许苏双手护头埋在桌面上,她一闭眼就是王成阳气愤暴虐的表情,双眉紧拧,双目怒瞪,里面全都是猩红的血丝和时间沧桑留给他的浑浊残忍。
酒瓶薄壁,满目疮痍。苏凌痛苦的嚎叫和呼喊催命符一般涌上脑海,她的衣服被撕破,头发散乱,双目无神,完全没有了灵魂,像被野兽撕碎了的布娃娃,千疮百孔。
这么一想,许苏有些双目泛酸。她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吸了吸鼻,控制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情绪,缓缓抬头。
“苏总!”
许苏心脏骤停,浓烈消散的气愤被惊恐取而代之。
孟唯景站在她身后,拎着两份刚从胡同巷口买来的蛋炒饭,安安静静地俯视着她。
许苏张开嘴,啊了一声。
“你吓死我了!”她一脸不知所措,与之对视,胸前的黑色蝴蝶结随着胸口起伏而晃动,觉得委屈又觉得无可奈何,方才憋下的一腔假装坚强顷刻之间奔涌而出。
双目瞬间滚烫,鼻腔瞬间酸涩,堵上一团棉花,不可控制的难过。
洪水开闸般的汹涌澎拜,不巧,被孟唯景撞了个正着。
孟唯景肩膀一僵。
许苏紧咬着唇,低垂着下巴,胸口就像被人无缘无故闷了两锤,她还在试图挽救现场,视线之中骤然落下滚烫晶莹的两滴。
“吧嗒——”
“吧嗒——”
空气静的,只剩下许苏委屈的喘息。
真的是、憋不住了。
她哇哦一声哭出来,声音散发出的一颗,太阳穴不涨了,鼻尖憋出了细汗。
“呜呜呜……你吓死我了……”
她哭得凄惨,像死了爹娘。
“我天……”孟唯景手足无措,“我还有这本事?”
吃饭的时候,孟唯景一直朝她这边瞄,时不时起身,要不是走进厨房搬出那盆吃了一半的葡萄,要不就是倒一杯温度适宜的白水放在许苏面前。
他也会问:“你做题做得怎么样?”
许苏的眼睛有些微红,鼻头也是红的,她一边朝嘴里送着蛋炒饭,一边回答孟唯景的问题:“后面几道题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