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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沙利文叹了口气，但是没再争辩，只是说：&ldo;我会想你的，乔纳森。&rdo;

&ldo;沙利，别傻了！&rdo;乔纳森嗔怪道，&ldo;别忘了，我们每天努力学的是什么！如果我们的友谊依赖时空之类的东西来维系，那么，当我们最终征服了时空，不是就毁掉了手足情谊？！但实际上，征服了空间，我们就拥有了&lso;此地&rso;；征服了时间，我们就拥有了&lso;此时&rso;。在此地与此时之间，你不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再见一两次面吗？&rdo;

沙利文禁不住哈哈大笑，&ldo;你这疯狂的家伙，&rdo;他温和地说，&ldo;要说有谁能向地上的凡夫俗子展示千里之外的世界，那一定是海鸥乔纳森&iddot;利文斯顿。&rdo;他看了看沙滩，接着说，&ldo;再见，乔，我的朋友。&rdo;

&ldo;再见，沙利。后会有期。&rdo;说完这话，乔森脑海里浮现出另一时空中聚集在海边的鸥群，他知道凭着练就的功夫，自己已不再是一堆羽毛和骨头，而是一套自由与翱翔的完美理念，完全不受任何限制。

海鸥福来奇&iddot;林德还很年轻，就已经觉得，没有哪只海鸥曾经像他这样，遭受群鸥既严厉又不公正的对待。

&ldo;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rdo;他忿忿不平地想，朝远方的断崖飞去时，泪水模糊了双眼。&ldo;飞翔怎能只是拍拍翅膀，从一个地方扑扇到另一个地方？蚊子才那样！我只不过是在长老身边随便做了个滚翻，只是闹着玩儿，就被流放了！他们都瞎了吧？都看不明白吗？我们真正学会飞翔，将会带来多大的荣耀？&rdo;

&ldo;我不在意他们怎么想。我什么让他们瞧瞧什么才是飞翔！既然他们一定要放逐我，我倒乐得逍遥。我什么让他们后悔的……&rdo;

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尽管十分轻柔，却还是吓得他在空中跌撞起来。

&ldo;不要责怪他们，海鸥福来奇。驱逐你，其实只会伤害他们自己，总有一天，他们会懂的，会和你有相同的眼界。原谅他们，帮他们去理解这一切吧。&rdo;

在他右翼一英寸处，奇迹般地飞来一只世界上最灿烂的白色海鸥，轻松自在地滑翔着，不需牵动一根羽毛，就几乎达到了福来奇最快的速度。

这只年轻的海鸥心中一阵糊涂。

&ldo;怎么回事？我疯了吗？还是死了？这是什么？&rdo;

那低沉而冷静的声音继续在他的脑海里回响：&ldo;海鸥福来奇&iddot;林德，你想不想飞？&rdo;

&ldo;想，我想飞！&rdo;

&ldo;海鸥福来奇&iddot;林德，你想飞的欲望是否足够强烈，使你能够原谅群鸥，并在学成之后回到他们中间，帮助他们了解这一切？&rdo;

无论海鸥福来奇有多倔强，无论他受到过多大的伤害，在这样卓越的飞翔家面前，都容不得他撒谎。

&ldo;我愿意。&rdo;他轻声应道。

&ldo;那么，福来奇，&rdo;那只光辉夺目的海鸥，用和蔼的声音对他说，&ldo;咱们开始水平飞翔吧……&rdo;

第三章

乔纳森缓缓盘旋在远方的断崖上，观察着。这只莽莽撞撞的年轻海鸥福来奇几乎是一流的飞行员。他如此强壮，在空中却又轻灵、敏捷，而更重要的是，他对于学习有着强烈的渴望。

此刻，他俯冲过来，如同一个朦胧的灰影呼啸而过，时速一百五十英里，风驰电掣般掠过老师身边。又突然升高，开始另一种尝试，十六段垂直慢速侧翻，并且大声数着分段的次数。

&ldo;……八……九……十……瞧‐‐乔纳森‐‐我‐‐超越了‐‐空气的‐‐速度……十一……我‐‐要像‐‐你‐‐一样‐‐美妙地‐‐停下来……十二……但是？‐‐该死！我就是‐‐做不到……十三……最后三次……没有……十四……啊！&rdo;

失败让福来奇怒气冲冲，在最高点携带的程度更加严重。他倒栽、翻滚，然后剧烈地反身旋转，终于在老师身下一百英尺处恢复了平衡，大口喘着粗气。

&ldo;乔纳森，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我太笨！我太没用！怎么试也学不会！&rdo;

海鸥乔纳森俯视着他，点点头。&ldo;如果在急升的时候那么用力，你肯定永远学不会。福来奇，你在开始的时候，每小时已经慢了四十英里！你一定要流畅一点，稳定而流畅！记住了吗？&rdo;

他倾身而下，降到年轻海鸥的高度，&ldo;现在咱们一起试试，注意那个急升动作。要流畅，放松。&rdo;

三个月后，乔纳森又收了另外六个学生，全是流放者，他们都对为飞翔的乐趣而飞翔这种新奇的想法大感兴趣。

不过，对他们来说，练习高超的飞翔技巧比理解背后的道理还是更容易些。

&ldo;我们每一位都应真正具有伟大海鸥的精神，成为无限自由的化身，&rdo;乔纳森常常站在黄昏的海滩上这样说，&ldo;精确的飞行是展现我们本性的第一步。一切限制我们的东西都要摒除。这就是为什么要练买完些高、低速飞翔和特技动作……&rdo;

……他的学生们经过一天辛苦的训练已很疲惫，听得昏昏欲睡。他们喜欢训练，因为速度又快又刺激，能够满足一堂比一堂课更甚的学习欲望。但是，他们每一个，包括福来奇&iddot;林德，都不相信凭着思想飞翔和迎风展翅的飞翔一样真实。

&ldo;你的整个身体，从一侧翼梢到另一侧，&rdo;有时候，乔纳森会说，&ldo;其实就是你的思想本身，以有形的方式展现。冲破思想的枷锁，也就等于冲破身体的枷锁……&rdo;然而，不管他怎么苦口婆心，学生们听来都觉得像好玩的故事，恨不能他多讲一些，以便入睡。

刚刚又过了一个月，乔纳森宣布，是该回到鸥群的时候了。

&ldo;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呢！&rdo;海鸥亨利&iddot;凯尔文说，&ldo;我们不会受欢迎的！我们是流放者！不该硬要回到不受欢迎的地方去，不是么？&rdo;

&ldo;我们是自由的，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成为任何想成为的样子。&rdo;乔纳森说罢，振翅飞离沙滩，转向东方，飞向群鸥的故乡。

他的学生们一时苦恼起来，欧群的法律规定，流放者永远不能回返，一万年来没有一次破例。法律不准回去，乔纳森却要坚持；现在他已飞过海面一英里了。如果他们再犹豫，乔纳森将会单枪匹马面对群鸥满腔的敌意。

&ldo;好吧，既然我们已不再属于鸥群，就不需要遵守那里的法律了，是吧？&rdo;福来奇像往往似的说，&ldo;再说，真要打架的话，咱们在那儿还能派上用场。&rdo;

于是，那天早晨，他们一行八只海鸥，排成两颗钻石状的队形，翼梢相抵，自西而飞。他们以一百三十五英里的时速飞过群鸥审议大会上空，乔纳森带队，福来奇平衡地随侍左侧，亨利&iddot;凯尔文奋力护在左翼。然后，整个队形慢慢向右翻，好似一只自如的鸟儿，平飞……反转……再平飞，任凭疾风强劲地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