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华似乎漫不经心问:“那谁是主角?”
“书记,组织工作条例明确规定党委书记是第一责任人,”刘善脱口而出,“我们镇又极为特殊,镇长李学针与前书记蒋厚进平起平坐,权力平分秋色。”
“说实在话,我是他们意图的复印机,毫无选择的权利。”
“刘组委真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石,”曾华语意透露出一丝嘲讽,“但我记得,组织工作条例也明确了组织委员是村级组织建设的直接责任人。”
“是的,我难逃其咎,”刘善眨巴着眼睛,继续辩解说,“但我也有难言的苦衷,在书记镇长面前,我就如他们的一个屁,想放就放,想收就收,毫无自主可言。”
“书记、镇长把需要安排的名单和职务交给我,我就量身定制考察方案,不敢忤逆他们半点意图。”
“你没夹带私货吗?我不信,”曾华站起身,负手踱了几步,直截了当说,“比如汪头村的汪维仁。”
刘善吃惊不已,红着脸细声说:“我不免有私心杂念,也安排了一些人。”
“是吗?仅只如此吗?”曾华平心静气,看破不说破,“说好的,我们开诚布公,实话实说。我心里还是有谱的。”
今天上午的党委会,刘善目睹了曾华的厉害。现在曾华话中有话,虚中有实,实在有虚,让他捉摸不定,心里直发毛,早前虚以委蛇、蒙骗过关计划已无可能实施,干脆豁出去,放下包袱,抛弃幻想,放开说词:“曾书记,别看村干部不算官,但却是香饽饽,省、市级领导都有打招呼,我不敢不听。县内打招呼的领导更是多如牛毛,有的还直接杀到镇里,当面鼓,对面锣,威逼利诱,我无法拒绝。镇领导递上的名单,我必须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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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善苦笑说:“组织委员要不厌其烦,拿着称称各个方面的关系,基本上要达到平衡。否则,我将成为众矢之的,唾沫星子会把我淹死。”
“是啊,你好难,”曾华眉毛上扬,不免露出嘲笑之色,“你四方讨好,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大家对你评价甚高,实打实的‘刘善人’”
刘善眼光愧疚慌乱,脸色红白变幻:“曾书记,获此雅号,羞愧难当。”
“虽说各有各难,”曾华略微责备说,“但以人情代表组织原则,怎么说都是错误的。”
“如此之多的南郭先生滥竽充数,你怎么让他们顺利通过组织考察的呢?”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刘善如竹筒倒豆子般倾泄而出,“我和书记、镇长确定村两委干部考察对象后,我负责具体操作。步骤如下:1、通知村支部书记,告知考察对象,让他们做好各项准备。2、考察组进村后,让村组干部、党员代表、群众代表在镇党委制定的无记名推荐单上,填她被考察对象名字,村支书等在一旁监视。3、找参会人员例行公事问话。重点记录对考察对象肯定表扬的话,无关紧要的话忽略不记,不利之言一笔带过,甚至只字皆无。”
“这样的考察,掩耳盗铃,欺世盗名,”曾华讥讽说。
刘善有所触动,也不住摇头苦笑:“现实比想象还要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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