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楠一听便来了火气,她冲着刘盛吼道:“她说了,她是那个死婴的母亲!别胡思乱想了。”
蕨妹子让艾楠用手电照着这个女人,认真辨认了好一会儿,摇头说从没见过这人。“你家住哪里?”蕨妹子问道。
鬼女人的眼光很惊恐。“我的孩子没有死。”她说,“我让她在这里睡觉的,这里有被子,很暖和。”
还是蕨妹子有主意,她说:“把她带到镇东头去,那里有十多户人家,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她。”
天边已经有了亮光,黑夜正在向树林和山fèng中退去。一行人带着这鬼女人走出了疗养院。刘盛手里提着摄影家的数码相机,是出门时他在地上拾到的。摄影家说刚才抓这女人时弄丢的,你替我带着吧。
走进风动镇的街道,天已大亮了,万老板被吵闹声引出门来,知道了情况以后,他也表示从未见过这女人,至少,这女人从没来他这里卖过药材。“但不会是鬼。”万老板说,“天已亮了,如果是鬼的话,她早已变成一摊水了。”
镇东头的人家都被惊动了,纷纷从不同方向聚拢过来。事情很快清楚了,这段时间他们经常看见这个女人,开始抱着一个婴儿,后来婴儿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一带转悠。村民们还给她饭吃,说她怪可怜的,好像是得了神经病。
“她究竟是哪里的人呢?”蕨妹子问大家道。
“她自己不说,谁知道?”一个中年妇人说,“问问胡老二吧,他常年在山里转,也许知道这女人是什么地方的。”
胡老二昨天从山里回来晚了,现在还在睡觉。被一个毛孩子飞跑去叫醒后,他搡着眼睛不高兴地来到了山坡下。
“唔、唔。”他看着这女人说,“我见过,住在毛竹沟的。”
众人直伸舌头,毛竹沟离这里有好几十里山路,她抱着婴儿怎么走来的?
胡老二说,他寻找黑熊时曾经在她家歇过脚。这女子二十多岁叫ju花,和咱们这里的死老太婆走失了的那个养女一个名字,但这个ju花肯定不是那个ju花,因为老太婆的养女七八岁走失,如果还活着的话,算来该三十多岁了。胡老二在她家歇脚时,便看见ju花的神经有点不正常。她老母亲说,ju花两年前跟一些人去很远的城市里做保姆,回来后便发觉说话不正常,有时一整天坐在门外发呆,还拾地上的树叶往嘴里塞。后来发现她肚子已经大了,没办法。生下了一个女婴。ju花母亲觉得简直无脸见人,看来,ju花这次是带着婴儿偷偷跑出来的。
所有的人都听得叹气。蕨妹子往胡老二的手里塞了点钱说:“那就拜托你送这女人回家去吧,怪可怜的,别忘了给她买点东西吃。”
胡老二将钱退给蕨妹子说:“这山里买什么东西?我带点吃的,送她回去就是。”
看见事情已经明朗,刘盛提前离开人堆往疗养院走去。他看见艾楠和摄影家肩并肩站在人堆前就眼里冒火,他得赶回屋去,看看摄影家的数码相机里存着一些什么照片。听艾楠讲,前些时候他给艾楠照过不少照片,他得看看这两人玩的什么花招。
走上疗养院外面的山坡时,他望了一眼远处的坟地,他想到天亮前做的梦一定是老爸挂念他了,今晚得来烧烧纸,敬点香才行。
突然,他看见坟地里有个晃动的人影。谁会在哪里呢?他转身向坟地走去,看见石头正在坟地里走动。
“喂,你干什么?”他问道。
石头焦急地说:“麦子跑丢了。她要带她来这里捉蜻蜓,跑着跑着她就不见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刘盛没好气地说,“这鬼孩子,早晚要消失的,找她干什么!”
刘盛说完转身就向疗养院走去,石头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继续找麦子去了。
刘盛回到屋里,迫不及待地将存在数码相机里的照片一一调出来观看。除了两张艾楠带着麦子在山坡上的合影外,其余全是艾楠一个人在前些时候拍下的照片,这些照片看得刘盛目瞪口呆。
他从没发现过艾楠有如此性感。她的眼光时而火辣辣地撩人,时而温柔似水。她懒懒地靠在树旁,身体舒展地斜靠在岩石旁,她身体的曲线如音乐般流泻。她居然能穿这样多不同风格的服装,t恤、牛仔裤、短裙、连衣裙、背心、短裤……只是裙子,就有从古典到浪漫到现代的好几种款式,她带了这样多衣服出来他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只是觉得她的箱子很沉,也没问过她装些什么。
在他的记忆中,艾楠总是一身职业装,西服或套裙,白色衬衣领翻出来。早晨出门时也匆匆地化一下妆,她说这是尊重客户和公司里的人。在他眼中,艾楠从来是职业化的工作机器而不是一个性感女人,他也没将她作为一个性感女人对待。
“这是卖弄风骚!”想到这句话时他感到血往上涌。他继续调照片出来看,一张泳装出现在他眼前,这是在水塘边拍摄的。他望着艾楠显露在外的半个隆起的胸脯,还有丰润的大腿,这不是一种的勾引吗?她怎么能背着他去照这种照片,她在现场怎么换衣服?这是只有在对自己的身体已无秘密可言的人面前才能做的事。刘盛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在跳动,看来,艾楠已经不属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