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源又说:&ldo;我全然不知她竟把燕窝给了二嫂子,再给怀真吃了的事儿。&rdo;说着又看向李贤淑,认真正色地说道:&ldo;虽然二嫂子先前生气打了我一巴掌,然而你却仔细想想,倘若是我下毒害你,又怎么给她送燕窝,又怎么能未卜先知到知道她把燕窝送你呢?必然是她嫉妒你正室之位,故而狠心下毒了!&rdo;老太君听了,也哼道:&ldo;我正也是这样想的,真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好端端地,实际上竟一肚子坏心肠!我跟太太竟也给她瞒了。&rdo;一时间去杨姨娘屋子里搜检的丫鬟婆子们也回来,果然在后院里找到了那个李贤淑屋里不见的燕窝碗,拿了回来给苏太医过目,苏太医嗅了嗅,确认无疑!当下杨姨娘百口莫辩,老太君发话,许源叫了两个婆子进来,把杨姨娘拉下去,先关在柴房里,等候处置。因查明了毒因,苏太医便出外写药方,叫药童抓药。应老太君因惊心劳神了这半日,只觉得阵阵发晕,有些撑不住。平靖夫人只说要等应怀真醒来再去,就叫她们自便罢了,老太君于是便向平靖夫人告了罪,暂且退下了,应夫人也顺势陪着去了。顷刻陈少奶奶也自去了,许源在屋里看了会儿,对李贤淑好言好语地说道:&ldo;嫂子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我也是当娘的,知道你的心,将心比心,倘若真个儿是应翠应玉病了,换了是我,何止一个耳刮子的事儿呢?早就满世界乱打起来……总之咱们只求怀真快快好起来,别的什么也不用论。&rdo;李贤淑先前因怀真病危之事,才怒而打了她,本心有芥蒂,见许源如此,便也点了点头。许源这才离开了东院,带着丫鬟自回房中。丫鬟问道:&ldo;奶奶不去看看老太太?&rdo;许源摇了摇头,满腹心事而行,走到半路,丫鬟忽然叹了口气,说道:&ldo;杨姨娘素来老实巴交,怎么忽然想不开要动手害二奶奶?&rdo;许源一震,左右看无人,便才厉声喝道:&ldo;兴许她丧心病狂了呢?再说不是她是谁?莫非是你?是我?还是太太或……&rdo;说到这里,便紧紧地闭了嘴,又道:&ldo;总之人证物证都有了,还说什么?你也给我记住,不许再提此事!&rdo;那丫鬟慌得忙低头答应。只因应怀真一场病,引得平靖夫人亲临,以致应公府里地覆天翻。应怀真却并不知情,她自虚空里,俯视下方那一幕。微微地有些恍惚:为何她从未记得,曾经在此遇见过小唐呢。‐‐是了,当时只当他是个陌生人,何况那时应怀真的眼中只有一个凌绝罢了,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只见凌绝忙让开旁边,毕恭毕敬地向着小唐见礼,口称:&ldo;恩师!&rdo;小唐面色淡淡地,也并无今生应怀真所熟悉的那笑,把两人扫了一眼,一点头,负手去了,连一个字也不曾说。应怀真不以为然,冲着他的背影嘟了嘟嘴,又问凌绝道:&ldo;凌哥哥,他是谁呀?&rdo;凌绝横她一眼,道:&ldo;这是唐大人!&rdo;应怀真哼了声,心想:&ldo;什么糖大人、蜜大人……这样奇怪。&rdo;她歪头目送那道背影转过回廊,忽然觉着&ldo;糖大人蜜大人&rdo;之称十分好笑,于是便无知无邪地笑了起来。脑中忽地又是昏沉,眼前的场景一阵模糊,隐隐约约间,有个声音在耳畔轻笑着说道:&ldo;你连他也不知道?就是礼部的唐尚书,呵呵,先前我们都笑他,已经二十有六了,虽然订了亲,却还不曾成亲呢,……可是古怪不古怪?&rdo;应怀真只觉身躯如风中之沙,飘飘荡荡,终于停住,眼前场景已经转换,原来竟然是在应公府里,跟她说话的正是应兰风。而应怀真正站在应兰风的对面,帮他整理一身吉服。见她抿嘴笑着回说:&ldo;那今儿好歹是要成亲了?怎么忽然又想开了呢?只不过……可见他是个要紧的人,不然爹也不会亲自去给他恭贺的。&rdo;应兰风在她发端一拂,笑道:&ldo;可不是么?东海王家里,任凭是谁也不能小觑的,何况他更是唐家里最顶尖儿的一位。&rdo;应怀真好奇问道:&ldo;是了,他既这样不凡,那不知他的新娘子是谁呢?&rdo;应兰风道:&ldo;说来也是了不得,这位唐三少奶奶正是……&rdo;耳畔忽地一阵锣鼓轰然,应怀真吓得大叫一声,身躯再度飘飘而起,这一次陷入了更漫长的黑暗之渊,不知多久,耳畔才听到呜呜咽咽的声响,又似是流水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