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宁避着宋涵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跟琮尧一起过去,便找借口推掉。不过看琮尧苦恼的样子,他还是叮嘱了几件需要注意的事。
琮尧认真记下了,又问他身体怎么样,还有发烧么?
他想起下午在大雄宝殿时就是用的这个托词,于是说没事了。等琮尧离开后,他继续往念佛堂的方向去,想着寮房跟禅房虽然隔着不远,但师兄弟们都在,宋涵应该不会过来的。
他如是想着,走着走着鼻子一痒,突然打了个喷嚏,那一处也因为这动作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他停下脚步,手指捏着身侧的衣袍,脸上有些许难堪之色。脑海中又浮现出在后山的荒唐行径,以及刚才洗澡时冲掉的痕迹。
对于这场意外,他实在是羞愧极了,只希望宋涵快快下山去,再也不要出现。不过对于宋涵提及的标记,他又有些担忧。
他从有记忆起便是在佛像前长大的,从未想过将来与人结婚的事。在分化前,他的身体也没有过明显的欲望。因而今天下午才会反应不过来,原来那强烈到把他逼疯的感觉就是情欲。
若是以后每三个月都会遇到一次,那他该怎么办?宋涵说只靠抑制剂撑不了多久,那他要怎么做才能熬过去?
他的师父,师叔师伯以及师兄弟们都是beta,不会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可寺里每天都有不少alpha和omega香客,若是有人发现了,他一样会被遣送出寺,还会累及师父。
他按着心口,照宋涵教的方法镇定自己,却很难将那气味完全压制。直到他想起诵经也许有用,便在心里默念《阿弥陀经》,念到一半时香气真的消失了。
但他还是不敢放心,决定明日下山一趟,先把抑制剂和抑制贴买回来,平日里小心谨慎些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至于fq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的话,以后每次fq期他都提前下山,不在寺里就不会被人发现。
打定主意后,他的心便没那么慌了。到念佛堂做完晚课后便去跟师父请安。
鹤棠大师年过五十,是雍和寺第十四代主持,也是西杭市佛教协会的会长。他一生乐善好施,是极受人爱戴的高僧。
纪北宁过去的时候,鹤棠大师正在与人通电话。他在门外等着,也不知是不是累到了,头又开始痛,腰也觉得酸,便在廊下的长椅上坐着。
他原想休息一会儿就好,没想到头晕得越来越厉害。等到鹤棠大师打开门时,他已经靠在墙上,有些昏沉沉的了。
“灵泽?”
鹤棠大师叫了一声,见他没反应,走过去才发现他脸颊很红,呼吸声也偏沉。
摸了摸他的额头,鹤棠大师立刻叫来附近的两个弟子,让他们把纪北宁扶回禅房,又去药室取药。
那两名弟子帮纪北宁脱掉鞋,让他躺平后就盖上被子。鹤棠大师给他量了体温后喂下退烧药,又在他额上贴了退烧贴,没多久琮尧回来了。
看到师父坐在师兄床边,琮尧忙过来看怎么回事,却听鹤棠大师问他:“你师兄烧到38度2,他今天可是做了什么会着凉的事?”
纪北宁的身体一向健康,从小到大很少有病痛。琮尧正想摇头,忽然记起下午纪北宁提到发烧了,不过后来没见着有异样,他自己也说了没事的。
琮尧说完后,门口的一名弟子便插嘴道:“弟子用完晚粥后有碰到灵泽师兄,当时他衣袍都湿透了,说是不小心跌进后山池塘里。”
“在哪碰到的?”鹤棠大师问道。
“就在右边的小院旁。”
“师兄好端端的怎么会跌进池塘?”琮尧不解地看着昏睡的纪北宁。鹤棠大师却没再说什么,让门口的弟子们都散去后便对琮尧道:“那两位施主安顿好了?”
“师父放心,弟子是照着师兄的嘱咐安排的,物品都齐全着。”
鹤棠大师点了点头,又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给纪北宁量体温时发现温度降到38了才稍稍放心,嘱咐琮尧夜里要多注意些,有什么不妥就马上通知他。
送走师父后,琮尧陪着纪北宁到了半夜,实在撑不住了就给纪北宁又量了一次体温。看到37。6,琮尧便躺到自己的床上去眯一会儿,然而这一睡到了天亮。
纪北宁一夜未醒,早上琮尧给他量体温,见那数字又回到38了,便想去通知师父。哪知刚出禅院就碰到从寮房出来的宋涵。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钻出山头,宋涵却因为床太硬几乎都没睡着过。本来心情烦躁的,结果出来后发现空气非常好,云层像一片吹开的纱铺展在蓝天上,四周绿荫成林,鸟鸣声声清脆,连耳畔的风都那么舒适。
“宋施主。”琮尧双手合十,对宋涵道了一声后便匆匆路过,但因为着急不小心绊了一跤。
宋涵扶了他一把,还打趣道:“一大早的,小师父怎么这么急?”
“师兄烧了一夜没退,我要赶着去通知师父,多谢宋施主了。”琮尧忍着膝盖的痛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宋涵继续问:“哪个师兄?”
“就是昨天下午本该给二位施主做佛事的灵泽师兄。”
宋涵神色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先别通知你师父,带我去看看他。”
琮尧有些疑惑,宋涵便忽悠他:“我是学医的,你先带我去看看他的情况。”
这下琮尧的眼睛都亮了,立刻带着宋涵进了禅院,上三楼后,他推开了最里面的那间房,刚转身就发现宋涵捂住口鼻,眼神都不对了。
“宋施主,你没事吧?”琮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