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晴朗,那晒场上就瞬间变得如同热闹非凡的集市。各个生产队都忙活得不可开交,热火朝天的景象让人充分感受到丰收带来的喜悦与紧张。
金色的麦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大人们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仿佛是战斗的号角,充满了力量和激情。飞扬的尘土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金色的薄雾,为这忙碌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小孩子们也没闲着,他们在晒场的边缘尽情地疯跑玩耍,欢笑声和叫嚷声如同悦耳的交响曲,传出老远老远。
大牛家的四弟四牛,今年才五岁,正是天真无邪、调皮捣蛋的年纪。他那小小的身影在晒场上穿梭,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又似撒欢的小马驹,无忧无虑。四牛跟着一群小伙伴,在这充满欢乐和忙碌的晒场上,尽情释放着孩子的天性。
他那圆嘟嘟的脸蛋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好奇和童真。今天他穿着一件略显破旧但干净的小褂子,裤子膝盖处还打着补丁,却丝毫不影响他玩耍的兴致。
七队的牛车一趟又一趟地忙碌着,拉着满满一车刚打出来的麦子,急匆匆地往队里的粮仓运去。车轮滚滚,在土路上留下深深的辙印。老牛喘着粗气,奋力前行,赶车的汉子挥舞着鞭子,嘴里吆喝着。就在这时,一辆刚在粮仓卸完粮食回晒场的牛车,正地经过大牛他们队的晒场。
谁也没有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即将降临。
四牛这小家伙,一心只想着追赶跑过路对面的小伙伴,脚下生风,跑得那叫一个快。他小小的身影在尘土中一闪而过,嘴里还喊着:“等等我,等等我!”
说时迟那时快,就那么凑巧,疾驰的牛车一下子就把他刮倒在地。沉重的车轮无情地从他的脑袋上碾过,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紧接着,便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四牛小小的身躯就这样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得如同寒冬的霜雪,没有一丝血色。他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仿佛在与疼痛做着最后的抵抗。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每一次颤抖都传递着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伤口处的头皮翻卷着,血肉模糊,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白色的颅骨,那惨不忍睹的景象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鲜血如泉涌般汩汩而出,眨眼间就把地上染红了一大片。他的衣服领口已被鲜血完全浸染,鲜红的液体顺着领口不停地流淌,在他身侧形成了一小滩浓稠的血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不停地滚落,砸在地上仿佛能听见清脆的声响。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呜咽声。他的鼻翼急促地扇动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和痛苦。那原本明亮清澈、充满童真的眼睛此刻紧闭着,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让人看了无比心疼。
这突如其来的惨祸,瞬间打破了晒场上的忙碌与和谐。原本喧闹的晒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随后便是孩子们尖锐刺耳的哭声,那哭声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大人们也跟着尖叫起来,声音中满是惊慌和担忧。
“哎呀,这可咋整啊!这孩子咋这么不小心!”李大嫂急得直跺脚,声音里带着哭腔,双手不停地在围裙上搓着。
“可不是嘛,这牛车也没注意着点!瞧这孩子,头皮都翻起来了,血不停地往外冒,太吓人了!”刘大爷眉头紧皱,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惊恐和焦急。
“快,赶紧去叫大夫!别在这干站着!”一位心急的大叔扯着嗓子大声吼着,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一边喊一边四处张望,寻找可以帮忙的人。
“谁去叫啊?”有人慌乱地问,声音颤抖着,双腿都有些发软。
“我去!”大乐自告奋勇,话音未落就撒腿朝卫生所跑去,他的身影在尘土中渐渐远去,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大家手忙脚乱地围在四牛身边,却又不敢轻易乱动他。
“快拿点干净的布来!”有人喊道。
“这血止不住啊!”另一个人焦急地说。
这时,大牛和他的爹娘也闻讯赶来。大牛他娘看到四牛的惨状,一下子瘫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儿啊,这可怎么办啊!”
当八队长的大牛他爹柱子还算镇定,他一边安慰着妻子,一边指挥着大家想办法。
不一会儿,村里卫生所的大夫拎着医药箱匆匆赶来。他气喘吁吁地挤进人群,顾不上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便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了四牛的伤势。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越皱越紧。随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这伤咱卫生所处理不了,得赶紧送去漯河医院!”
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这可咋办呀!”大牛他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用衣角擦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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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找车送孩子去!”有人喊道。
大家手忙脚乱地把四牛小心翼翼地抬上了一辆马车,大牛和他姐姐牛妞也跟着上了车,牛妞的眼睛红肿着,满脸泪痕,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紧紧握着四牛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