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上蕴着二十年的心血,全部的功力,速度之快、力道之猛、方向之准连他自己也小小得意了那么一回:平生恐怕再也劈不出这样绝妙的一刀!
眼前忽然暗红一闪。
卜玉坤就觉身子无比轻盈,仿佛自己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个跟斗,看见自己的脚底‐‐甚至脚底碰到自己额头,而半点肌肉拉扯的感觉都没有。
&ldo;怎么回事……&rdo;
一瞬间过后,他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平生,再没机会让他挥刀了。
徐伯人猛然惊觉,手不由一抖,肩上旧伤处被准头已失、仍在下落的钢刀扫了一下,好痛!
而后,钢刀落下,连同无头尸身一并倒地,卜玉坤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满屋是血。
&ldo;失手……&rdo;无心擦去溅在脸上的鲜血,怔怔望着卜玉坤瞪大双眼的头颅。
这一刀,他本不想出。
可是卜玉坤诱他回头,他一眼又正望到死尸,心头一颤,然后就觉恶风袭来,身体不由自主作出反应,施出&ldo;一字斩&rdo;,结果……
卜玉坤所背口袋歪在地上,袋口敞着,珍珠宝石滚了一地,和着血,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十分炫目。
纵使满沾鲜血,也掩不住本来华贵的面目。
珠宝光华刺眼,徐伯人回神。
转身掀开锦被,腐臭扑鼻,蛆虫层层蠕动,但依然看得出人形。
腐尸竟如此骇人,不想验看了……徐伯人脑海中此念刚刚闪过,一愕,反手就给自己一记耳光!
‐‐答应过人家什么来!就是未答应,若非楚妃妃挺身相救,自己不但杀不成沈宾,今日这具尸体就是自己!!!
徐伯人定了定神,伸出手,翻动尸体,果然见到背后长长的刀口,是楚妃妃没错。
退后一步,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响头。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师父!
重新抬起头来,清澈明亮的眼底,多了一分坚决‐‐他知道作什么,该怎么做。
立刻动手,将两层干净幔帐裹起楚妃妃尸体,扛在背上,剑刀挂在腰间。刚一迈步出门,低一低头又停下‐‐冲进屋里,在柜中找件干净长袍,无比利落罩住血衣,又在地上随意抓一把珠宝塞在怀里,这才扛起楚妃妃,扬长而去。
‐‐他虽然不是好面子,总不能吓着别人。而且以后路上还要花销。
徐伯人向来实际。
日影过了头顶,渐渐西斜。
阵阵尸臭钻进鼻孔,尸体并不很轻,况徐伯人有伤在身,又拼斗多人,极为疲累,不多时已经流汗恶心。
不由怀念丢在结客刀场外的骏马来。只是那马也累得脱力,怕是不能再骑。哪怕现下有辆手推车也好呵……罢了,先打听地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