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以前,楚长欢大约还拿不准主意,可如今的楚长欢曾经切身体会过那种脏药所带来的难耐滋味,听潭平说话时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她潮红的面色,她已经能猜得大差不差了。
她虽然自小就和潭平不对付,可也不忍见她如此,经历一世,她已然见识过人性最低劣的模样,再看潭平,甚至觉得她可爱至极。
毕竟都是姊妹,该帮她一把。
想到这儿,她反握住潭平的手,低声问道:“知道是什么人给你下的药吗?”
潭平哭着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似乎已经不大清醒了,那药效摧残神志,她只知道一遍遍地哀求:“求求你,救救我,求、”
话音未落,从巷道中冲出两个蒙面黑衣人,楚长欢眉目一凛,将潭平护到身后,拔下簪子以最锋利的尖端直指来人的眉心。
在发髻里藏一枚以暗器铸成的簪子是她的习惯。
两个刺客见势不妙,互相对了个眼神,转身逃了。
楚长欢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不满地撇了撇嘴,她怎么不知道如今宫里的值守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也不知道楚君彻是干什么吃的。
她在心里暗骂着那个没用的东西,转头拉上潭平的胳膊带她往西苑走:“走吧,我带你去太医院。”
这个时辰,也就太医院还有郎中在值了吧。
没走两步,潭平却将她往回扯:“不、不能去、”
虽然她神志不太清醒,但力气邪大,楚长欢挣不开她,只能无奈地问道:“那你要我如何做?”
“你去帮我拿解药好不好?你行行好,帮我拿解药,救救我。”
潭平生怕她不愿意,双膝一软,竟直挺挺地跪倒在地,若不是楚长欢眼疾手快,她怕是要在地上磕两个响头。
潭平的大礼,楚长欢怕折寿。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太医院,可事到如今,楚长欢也只能依她,她环顾四周,大体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她斟酌半晌,朝东北方向指去:“你的明德宫离这儿不远,我先送你回去,起码安全。”
中了那种药,她应该更向往一个相对安全且熟悉的环境,可谁知话音未落,潭平抗拒得更厉害了:“不!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明德宫也不回去了?”楚长欢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强求,她斟酌半晌,无奈道,“要是你信得过我,那就去我宫里吧,虽然有点儿远。”
话说到这份儿上,潭平依旧摇头:“我哪儿都不去,”说罢,她顺势坐在了地上,颤巍巍道:“我腿软,走不了,你去给我拿解药,快去快回,我就藏在宫道的暗处,不会有事的。”
楚长欢抬头环顾四周,这里确实是最昏暗的地方,刚才那波刺客已经被她吓走,想来应该不会想到再折返回来的。
所谓灯下黑,确实是这个理。
楚长欢眉头紧了紧,问道:“你确定?”
“确定。”说罢,她抱着脑袋把自己蜷成一只虾,用仅剩不多的力气闷声吼道:“别磨叽了快去啊!我要难受死了!”
“嘿!你还对我颐指气使上了?”
楚长欢掐着腰对着她磨后槽牙,僵持片刻,又率先卸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