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立即进浴室先洗个澡,然后换上睡衣。不过我总觉得洗澡后,一定会累得昏睡过去。不先与川北取得联系的话,我有些不踏实。用客房内的电活打外线无须经过饭店总机转,按0后即可拨通外线,我很感谢这样的设备。我拨了川北在公司的专线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川北就是没有接电话。床头柜上面的电子表显示现在时间为11点4分。我决定挂上电话后再重拨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川北依然没有接电话。
川北是董事,在公司里有个人办公室。电话就摆在办公桌上。川北曾经说过他要在公司里过夜。由于我没有料到会横生枝节,所以当时并未深入追问细节。不过我认为既然要在公司里过夜,大概是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假如现在他躺在沙发上的话,当然能听到这两次电话铃声,他应该立即拿起活筒才对还是因为他有其他想法,故意不去接电话呢?
我灵机一动将话筒挂上,用那个只响三次便挂断,然后再重拨的方法,结果依然如故,还是没人接电话。
这让我有些茫然了,打击十分大。我心想这下子可麻烦了。
他公司里的其他电话,我也只知道总机和夜间警卫室两个电话而已。但我觉得现在就算打到警卫室也不行。我让警卫人员到公司里面去找人,会把事情闹大了。
我记得川北曾经说过他们公司有一栋单身宿舍。如果那栋宿舍在公司附近的话,川北有可能到那儿去过夜。我想,他为了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这个可能性极大。可我不知道单身宿舍的电话。如果他真是住在那儿的话,今晚可能无法和川北联系上了。
我想打电话给警卫,向他打听宿舍的电话。不管怎么说这只能算是最后一招了。事关重大,我不能随意留下破绽。我得慎重行事。
事态已变得十分糟糕。最初我就没能按照预定计划执行。计划之外的事情又屡屡发生。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时真该问清楚他打算住在公司的什么地方?现在说什么都是事后诸葛亮。
在整个过程中,令我后悔的事情连续发生。先准备一条风扇皮带就好了;多准备几副深浅不同的太阳镜就好了;应该多带一双白鞋子就好了;带把雨伞就好了;应该听听天气预报就好了。在这种状况下,我最终能完成这项重大任务吗?
川北说过他在今夜零点左右打电话告诉我沉车的地点。那他在哪里打电话呢?难道他会在耳目众多的公司宿舍打电话吗?他不应该这么轻率吧?他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才对。既然是这样,那他今晚就不应该住在单身宿舍。假如真想给宿舍那儿打电话的话,现在是最后时刻了。过了半夜12点,一个女人住单身宿舍打电话实在不合适。
我心想麻烦了。由于紧张,我的心脏及胃部周围又开始疼了起来。仔细想想事态相当严重。如果一直跟川北联系不上就糟透了。我根本不知道将汽车沉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吃了这许多苦头。川北那边也不可能知道我住在这种地方,所以他也没有办法与我联系。
麻烦了!如何是好呢?我看看时钟,现在是11点10分。即使用这仅剩下的50分钟,我也不可能在12点之前到达高山。
一进这家饭店就应该先给川北打电话,等接通之后再办理登记入住手续。我每次都这样,做事总是欠考虑。总之,还有30分钟,按刚才想的那样去做。11点半左右还可以打电话到宿舍问问。
我挂上电话,坐在单人床的床边开始思考。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一闪。我觉得头发全都竖了起来似的。
日期!莫非?松本停车场的那个日历!那是10月10日,莫非现在真的是10月10日星期一的夜里?
我心想糟糕透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就麻烦大了。不仅我明天早上必须到公司上班,正在东京的川北也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莫非‐‐那也不应该打不通电话呀?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认为这种荒唐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若真有其事的话,身体一定感觉到的。这又不是科幻小说,我如果真的昏迷了一天,肯定会有饥饿感的,身体也会有所反应的。
我发了一会儿呆以后,突然想到找服务总台问一下。不问一下心里老是不踏实。不仅如此,按照计划的最终目的,我发现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现在向服务总台询问今天的日期。当日后警察来凋查时,饭店的服务生或许更容易回想起川北初子在此留宿的日期是10月9日至10月10日。
我拿起话筒,过了一会儿服务生便接起了电话:
&ldo;对不起,我想问个问题,请问今天是10月9日吗?&rdo;
这句话很难出口。他一下子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问。
&ldo;我只是想确认一下。&rdo;
话说到这里他总算明白了。我的喉咙变得相当的干燥。我非常紧张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