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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到了6日，我们军指挥所在岘里时，我收到了一一六师汪洋师长、石瑛政委、张峰副师长、薛剑强参谋长共同签署的电报：志司军司：

我侦察部队已于10时进平壤，敌主力4日即撤退，零星人员亦于昨日撤完。敌机正炸平壤。我已派一个营去平壤维持秩序，了解情况，现正调查渡口准备渡江。望速示行动任务。

汪、石、张、薛12月6日14时

12月6日黎明，敌人已从平壤撤走，志愿军还没有进城。朝鲜劳动党青年党员朴润出城带侦察队进平壤。

平壤的大同江桥已经被炸，顼三杭带领侦察队员们从桥上刚刚燃烧过的焦木一个接着一个地爬了过去。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个个脸上、身上、手上都黑乎乎的，简直成了&ldo;黑人&rdo;。每个人都发出了胜利的朗朗笑声。

在另一个方向通往平壤的道路上，三四六团参谋长周登科奉命带领在首战云山中那个胆大如天、心细如发、捣毁美军指挥机构的常胜连（四连）和团里的侦察排，紧追溃逃的敌人，向着平壤前进。他们人与人之间距离10公尺，规定了联络信号。在他们的后面是团的主力，连与连之间距离100公尺，车、马留下来，全部轻装前进。敌人在撤退的道路两旁和山头、村庄、树林，用凝固汽油弹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路上，到处都是敌人扔下来的坦克、汽车、汽油桶、罐头、电线……

夜晚，大雪漫山遍野地飘落了一夜，到处白茫茫一片。寒风中，这支先遣队悄悄地急速前进，指战员们的睫毛、鼻孔和头发结成了冰霜。周登科不时地看看手表，虽然队伍在用急行军的速度向前迈进，他总嫌走得不快，师长汪洋的嘱咐还言犹在耳：&ldo;你们要紧紧地缠着敌人，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不要恋战，遇到小股敌人歼灭之，遇到敌人大部队堵住它，最后相机占领平壤……&rdo;

敌人的夜航机在他们头顶上乱嗡嗡，投下一串串照明弹，把这硝烟弥漫的大地照得如同白天一样，但是它并未发现他们沿着公路两旁人与人拉开距离前进的队伍。

&ldo;参谋长，前面发现敌人哨兵！&rdo;侦察股长报告。

&ldo;想办法捉个俘虏！&rdo;周登科下了命令。

侦察排长派一个小组火力监视，另一个小组侧面摸上去，一下子就把一个看守坦克正打着瞌睡的美国哨兵捉住了。谁都不会英语，只有连队的文书会几句，周登科就叫他当翻译审问：&ldo;你们是美军哪一部分的？&rdo;

&ldo;骑一师。&rdo;

&ldo;有多少部队多少人？&rdo;

&ldo;一个团的兵力。&rdo;

&ldo;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rdo;

&ldo;昨天上午来的，今天上午走的。&rdo;

天亮以后，飞来了大批敌机掩护他们的地面部队撤退。

12月6日下午，一一六师这支先遣队进入平壤。留在平壤市内的居民、华侨举着小纸旗夹道欢迎志愿军，许多人用汉语高呼：&ldo;热烈欢迎中国人民志愿军收复平壤！&rdo;

&ldo;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rdo;

&ldo;毛主席万岁！&rdo;

&ldo;金日成首相万岁！&rdo;

就在一一六师收复平壤的前一天‐‐1950年12月5日凌晨1时，在祖国首都的中南海丰泽园，毛主席为新华通讯社起草了《朝鲜人民军和我志愿军正向平壤进攻》的新闻，批示中央人民政府新闻总署署长胡乔木：&ldo;此件请即刻广播，并于5日见报。&rdo;当天，《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位置发表了这条新闻。

敌人在仓促而狼狈地从平壤撤退的同时，强迫大批平壤市民南撤。若干年以后，我在《朝鲜战争》一书中看到了这样一段真实的记载：当时，在平壤以南250公里的地段内，南下的难民队伍踏上了无着落的流浪之途，致使严冬腊月有许多衣不遮体的同胞被冻死饿死。这种催人泪下的惨状，在同胞相残的战争中尤其令人刻骨铭心！

我看到志司于12月6日17时发出的通报：&ldo;各军、炮司、工指、九兵团并报军委、东司：我一一六师1个营12时进入平壤，5日敌已全部撤走。&rdo;

这个营就是三四六团副团长李德功带领的第一营。他至今还保存着当年的几篇日记。他在12月5日的日记中写道：向朝鲜人民的首都‐‐平壤前进！

接到师里通知：1平壤以北发现还有敌人；2令我团立即由现地出发，向平壤攻击逼近。在前进中尽量选择敌人侧后攻击。团里确定我带一营从正面追击前进。团主力由两侧攻击前进。两个梯队在前进时能求得战术上的密切配合。

中午12时，部队前进中遇到敌人多架次飞机投弹扫射，阻扰我们部队前进。为了迅速逼近敌人，我们决定分散沿山川道路前进。但是，兵力过小又怕遇到兵力较大的敌人难以对付，因此，只有加强联络，互相配合。

12月5日早晨，三四六团指战员冒着严寒急行军。当行至朝鲜的中平里时，团部接到师里发来的电报：&ldo;平壤及其以北仍有敌人，命令你团立即由现地出发，向平壤攻击前进……&rdo;

命令立刻迅速地传到了各营。大家盼望已久的愿望‐‐收复朝鲜人民的临时首都平壤，眼看就要实现了。似乎每个指战员都在想着：能够参加收复平壤的战斗，在历史上是极其光荣的一页。于是，一营营长刘俊生、教导员徐以贞带着连队战士的请战书来到团指挥所：&ldo;团长、政委，把第一梯队的任务给我们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