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舟怕多说多错,便不再与江氏几人聊关于陈远的话题。他在借到犁后,便以要回家干活为借口,匆匆扛着犁离开了张家。
江轻舟回到家时,宋梨正准备去新宅晒蒸好的干菜。
“不是说好的等我回来再蒸吗,还有多少没有蒸?”洗过手的江轻舟拿过宋梨手中装满干菜的竹筐问。
宋梨揉着泛酸的手腕回答:“把筐里的晒上就没有了,这次晒好后再蒸一次就可以向胡东家交货。我也想等你回来再蒸,可是你长时间没有回来,我在家坐立不安,只好找点事情做来消磨等你的时间。”
江轻舟听后,心里如吃了蜜糖一样。他一手端着竹筐,一手拉着宋梨往新宅走,边走边对宋梨说了李夫子遭遇不测的事情和陈远昨晚留宿在张家的事情。
“唉,失忆也比丢掉性命强。我原本以为盗贼不会对李夫子这样有功名在身的人动手,没想到他们急了眼对谁都一样。忘了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再次想起来。等忙完,我去把小星住的房间收拾出来,让李夫子先暂时住在那里。”
宋梨停顿一下,接着对江轻舟说陈远的事情:“陈捕快与如意的事情,你我本不该多管。不过,陈捕快在大妗子面前把咱俩放到明面上,咱们就得借这件事敲打敲打陈捕快。我怕他会食髓知味,仗着如意对自己有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各种理由以女人的身份留宿大舅家。”
江轻舟觉得宋梨说的很有道理,也没想到陈远会如此大胆,正好可以趁下午去衙门报案时,找机会和陈远好好谈一谈。
经过几番晾晒,原先需要三条绳才能晒下的干菜,现在两条绳已是绰绰有余。
“我一路看到不少人在地里犁地、种麦子。虽然没有下雨,但大家都不想错过时节。咱们明天也开始吧,姑夫和吉祥哥还没回来,等咱们的种好、浇过水,我还得去帮姑姑家干活。”江轻舟边往绳上搭干菜边对端着竹筐的宋梨说。
宋梨忙问自己需要去吗。
江轻舟先是伸手摸了摸宋梨的脸庞,然后笑着回答:“小梨不用去,我自己就可以了。干活很累的,到时候就说你需要在家做棉衣。”
宋梨歪着头盯向江轻舟,一双饱含情意的眼睛随着脸上的笑意弯成月牙状。
江轻舟见状,忍不住捏了捏宋梨的耳朵,他忍着心中的悸动对撩人而不自知的宋梨说:“快干活吧,一会儿还要做别的事情。”
宋梨依旧笑着点了点头。
晾完干菜后,江轻舟提水去浇有点干旱的菜地。将近两三个月没有下雨,井水的水位下降了不少,以往轱辘上的长绳剩余五圈就能打到水,现在则需要把绳子全部放进井中。
宋梨把宋星房间里的书本、衣物全部规整的放到东夹间空余的木箱中,在她去帮江轻舟浇水时,目光瞥到了被江轻舟放在窗户下的犁。
宋梨时而摸摸犁铲,时而扶起犁梢尝试着推一推。
犁铲碰到地面的声音吸引了正在浇菜的江轻舟的注意,他急忙把桶里剩余的水泼到最后一片干裂的土地上,然后快步走到宋梨身边笑着问:“好玩吗?”
“我不是玩,我是好奇。”宋梨小声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辩解。
江轻舟转而问宋梨:“小梨之前没有见过吗,咱爹是木匠,家里应该有吧。”
“有是有,我只是见过,但没有用过。它是曲辕犁吗?”宋梨摸着犁前弯曲的木辕问。
“是曲辕犁,不过大家一般都叫它江东犁。”江轻舟的目光随着宋梨的手指在包浆的犁辕上不停移动,那细长的食指、中指也曾在自己的胸膛上来回跳跃。
情不自禁的江轻舟走上前把宋梨还在跳跃的手指捉住,他用拇指摩挲着宋梨的手心问:“小梨,饿不饿?”
宋梨抬头看了一眼还未到中天的太阳,轻声说自己还不饿。
江轻舟轻抚宋梨的脸颊,低声说着既然不饿,不如先去做些别的事情。
宋梨明白了江轻舟的意思,浑身不自在的问是什么事情。
“今天太阳太过毒辣,不如咱们先去换件衣服,省得出汗受寒。”江轻舟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等宋梨表态,便拉着宋梨往东夹间走。
宋梨早已司空见惯,心里不由得感慨以往那个纯情少年竟然会变得如此“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