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看着萧楚屹难看的脸色,依例行礼,“还请陛下移步宁圣宫,妾身随行。”说完对萧楚屹笑笑,满是安慰,一点难色都没有。他可不想萧楚屹为了他得一个不孝的名头。
萧楚屹看着顾遥,眼色晦暗不明,终是叹了口气,抬脚出了殿门,顾遥和一众人等赶忙跟在后面。
等进了宁圣宫,除了太后,还有几个嫔、贵人和答应,竟是全到了。
萧楚屹面无表情,进去就行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顾遥也低眉顺眼,和其他宫人依制行礼,“妾身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满脸笑容,让皇帝和宫人都起来。把皇帝叫到身边,满是慈爱之情,“哀家知道皇上这些日子处理事情忙,但是再忙也不能累坏了身子。”
萧楚屹面色稍缓,“谢母后关心,儿子会注意身体,不会累着的。”
太后这才笑的真切,拉着萧楚屹的手又说了些除夕家宴的安排。
顾遥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站着,耳听八方,却是头都不抬一下,专心当个隐形人。等着随时会点自己的名。
这不,幌子差不多说完了,太后转向顾遥,“顾修仪,许久不见,你身体可还好?”
顾遥赶忙行礼,“谢太后关怀,妾身一切都好。”
太后点点头,朝他一招手,顾遥只好走出人群,站到大殿中间。
那几个嫔、贵人的眼光刷刷地射过来,一点火都能着起来。
顾遥还是低着头,全当看不到。
太后虽是挂着淡笑,可看向顾遥的眸子里却没有笑意,她沉声说,“顾修仪,近来你日日在皇帝身边伺候,皇帝最听得进你的话。既是修仪,有些事情就该上柬。你说身为一国之君,这后宫侍寝承宠之事,应该如何安排才对?”
萧楚屹听完此话脸色一沉,冷声叫道,“母后!”是真真有了怒气。
可太后偏偏是铁了心,也直视着萧楚屹,“怎么,屹儿如今当了皇帝,母后竟是问都不能问一句了吗,你要为了一个修仪顶撞母后吗?”
萧楚屹被她这话堵得脸色更黑。
顾遥赶忙答道,“妾身以为,此乃陛下的家事,应圣心独裁之,妾身妄不敢乱加评论。”
萧楚屹看着顾遥不说话。
太后却不接顾遥这太极,又说,“皇帝家事就是国事,关乎国体。自古也不能圣心独裁。况且你虽是女官,但按品级也是后宫之人,但说无妨!”语气最后已是严厉,直直地盯着顾遥。
顾遥看这架势,不说出她想听的今天这事是完不了了,只好道,“后宫之事,向来听从皇后安排,这侍寝承宠也不例外。可陛下如今还未册立皇后,自然应由太后管事。”
萧楚屹听他这么说,既心酸又烦躁。他讨厌顾遥若无其事地就说出这些话,偏偏还不好发作,只能握紧了双手。
太后听罢面色一缓,心想顾遥毕竟还是识礼的。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又怎么会在萧楚屹面前发作,只是她知道萧楚屹的性子,这些话如果不是顾遥说出来,皇帝根本不会听。
太后微微一笑,“顾修仪,哀家知道你才智无双,又熟知历史文化,今日你就教教哀家,这后宫侍寝应如何安排才好。且不要再说不敢的话,哀家一定要你教,你说便是。”
萧楚屹眸色暗沉,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不敬之语。
顾遥赶紧朝那人皱眉,眼色都是安慰,示意他自己无事。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能传出皇帝与太后不睦之语,古代最重孝道,而皇帝更是要为天下做出表率,如此才能安定民心。
顾遥长出一口气,他自然知道太后想听什么,恭敬的答道,“自古皇帝对待六宫应雨露均沾,不该有专房之宠,如此才能使宫围和睦,皇嗣昌吉。古有成帝可效,一月中宿在皇后处三四日,贵妃二三日,四大妃子则是两日,嫔位会有一两日,余下的小主们也会挑几位临幸。所以成帝后宫最是和顺,子嗣也最为繁茂。”
太后听到顾遥这话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知道顾遥是个聪明人,连范例都明明白白的摆出来。太后转头看向皇帝,萧楚屹脸色冷的非常,看着顾遥的眼神暗沉复杂,感觉得到他周身的怒气。
萧楚屹气自己要让顾遥受这样的委屈,又气顾遥这些对答说的面不变色,无一丝的委屈不满。假意应付,他当真就能冷静至此?
呵,也是,顾遥从来就不在乎自己给不给他位分,甚至想去御膳房做工。
太后放缓了语气,“顾修仪竟如此明事理,其实历代皇帝都会专宠某些个妃子,可那却不是他们真真相爱的人,只不过为了保护好心爱之人。”
顾遥在心里叹了口气,说白了太后不过是在后宫过的太久,见多了女人们尔虞我诈,皇帝花心无情。才想让萧楚屹雨露均沾,至少有个和气安顺的后宫,子嗣繁盛。也并不是多想为难自己,最后还给萧楚屹出了个点子,也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