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夏正要下车去看,林颐将她拦住了,还顺手抓了件女式西装外套盖在她头上,挡住了她的脸。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即便肇事者不是褚夏,身处娱乐圈沾上哪怕一丁点黑料都能一夜之间从刚上位的二线明星摔到十八线。
黑影匍匐在地,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嘎吱嘎吱的响,有些像木料摩擦的声音,却又更尖锐些,在一片静谧中听来有些诡异。
林颐走上前,借着车前灯好歹瞧出了这是个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还好吧?伤着哪儿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女人没答话,乍看足有一米七的身体“横尸在地”,寡淡的薄黄车灯投射过去,活像披了层泛旧熏黄的白布,光线尽头还有扬尘飞舞,林颐心里没了底,嘎吱嘎吱的声音令她毛骨悚然,抖着嗓子又问了一遍:“小姐,你还……”
女人倏地“诈尸”,从地上弹起,手里托着张木盘,看模样与古代的司南颇为相似,指针上却镶着一颗白骨森森的骷髅头。
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兜帽,白色的耳机线从衣服里绕出,一头接在女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头塞在她的耳朵里。
女人与瞠目结舌的林颐擦肩而过,脸微微向下倾,嘴唇翕动,应在与人通话:“没事,快到了。”
林颐目送她的背影在夜色中远去,一米七左右的高个儿生着两条大长腿,健步如飞,丝毫没有被车撞过的迹象。
柏油马路上擦出一条紧急刹车的痕迹,地上躺着一些木质碎片,林颐整个人呆在冷风中,一动不动,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狼狗依旧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用嘴叼出几根鱼骨头,就地啃咬。
脚步声响,狼狗警惕地停下动作看向来人,很快又低下头来继续填肚子。
“到了。”
木盘上的指针剧烈的摇摆不定,女人把木盘收回口袋,蹲下身来。
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叠冥钞,草黄色,轧着三条细长的花纹。
“嗯。”
七张一份,打火机点燃,烧了七份。
空气里生发出一股焚烧味道,火光暗红中带着幽青,热气烘烤脸颊,眼前的景物蓦地有些扭扭曲曲。
“老规矩?”
“好。”
万宝路的香烟,抽出三支,凑近余烬,火星燎原,烟雾缭绕,上香似的立在火堆旁。
夜风阵阵,一张烧了大半的冥钞被风刮远,女人伸长手臂将它带回火中。
白色的耳机线从口袋里掉出,坠在半空。
“被车蹭到了,没伤到骨头。”
“急着买包子。”
“不想排队。”
……
褚夏坐在副驾,只匆匆瞥过黑风衣女人一眼,听了林颐添油加醋的怪力乱神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可能是跑酷爱好者。”
“跑酷?大晚上不睡觉出来撞车?她咋不上天呢?!”林颐睡得好好的被言迦叫起来开车送人本来心情就不咋地,偏偏褚夏还是个闷葫芦连说笑逗趣都不乐意折腾,霉运也一个接一个地不请自来,道路施工也就罢了,抄条小路还差点撞上个人,此时此刻惊魂未定的林颐反倒希望那风衣女人不但是个跑酷爱好者还是个碰瓷专业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