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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我静静地站着，看着全息仪中的下棋的字迹。那是我吗？我真的已经理解到美了吗？

命运注定了每个人都有不能逃避的东西。

&ldo;我们的师祖是三百年前的围棋大师吴清源。他的棋艺当时被公认为无敌于天下。你猜猜看他最喜欢看的书是什么？&rdo;下第五盘棋的时候，鸣海居然和我聊起天来。

&ldo;是《周易》，也就是《易经》。它是中国古代思想的大成之作。有人说那里面其实藏着用现代科技也无法描述与解释的宇宙万物的本质和真相。&rdo;

&ldo;所有学校里都说那是最没用的书。所以不怕你生气。我从来没有看过。&rdo;

&ldo;所以你是蠢材，将来找机会看看。它会告诉你什么是既然与和谐之美。&rdo;鸣海笑起来，&ldo;其实不怪你，人类现在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真正的美了，而学校又不教这些东西。我自己也不太懂，我自己下棋的时候也会陷入勾心斗角的计算中去，去厮杀，去斤斤计较。但是我希望你超越我，希望你能把美作为一种不败的信仰坚持下去。&rdo;

&ldo;不败的信仰？&rdo;如果真的是不败，我就不会连输四局了。但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知道，那时我对美的理解还不够。

&ldo;真正的美可以征服一切。&rdo;鸣海很坚定的点了点头，&ldo;这局你输得不如上局惨。因为你在思考美的问题，而忘记了棋盘上的胜负。&rdo;

&ldo;既然美要取得胜利，就一定有胜负的，我不认为有谁可以忘记它。&rdo;

&ldo;决定生活的是你的心态，下棋也是如此。胜负只是一个结果，但是不是过程。想明白它。&rdo;

我直接把事情告诉了妻子和女儿，因为她们又知道真相的权利。

妻子轻轻拍了拍女儿：&ldo;去睡觉吧。&rdo;

女儿睡了以后，妻子坐到了我的怀里：&ldo;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rdo;她用手抚摸我的脸，&ldo;我希望你不要去。万一你输了，宝宝怎么办？&rdo;

&ldo;如果我不去，你又怎么办？这是一个游戏。我必须在残酷的游戏中寻找一个平衡点。&rdo;

&ldo;你做得到吗？&rdo;妻子有些担心，&ldo;也许美本身是残缺的、破碎的。&rdo;

&ldo;不要问我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会作为一种信念去坚持它。宝宝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而你，我也绝对不要失去。&rdo;

第二天我告诉飞羽我有条件地接受他的委托。我的妻子马上就住进了最好的医院开始接受各种延长生命的辅助治疗，女儿的将来也得到了他妥善安置的承诺。但是毫无疑问，除非我真的获胜，否则飞羽不会做亏本生意。而我，是否是在寻找一种寄托？

&ldo;一个棋士是需要精神寄托的。这种寄托既不在棋内，也不再其外。&rdo;鸣海下第六盘棋的时候，说起了人类与ai对战的事情，&ldo;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们没有让我去。但是谁去都一样，现在的我们下不过机器的。&rdo;

&ldo;为什么？围棋是无穷的。&rdo;我记得幼时的教育就告诉我们，计算机的棋力是很弱的。

&ldo;以前我们或许能赢。但现在，计算机的速度与容量已经到了你我难以想象的地步。虽然他们暂时还无法完全精确到从开始一直计算到结束，但是一旦你落下一颗棋子，它就能由此展开相应的推算。去掉那些没有意义的坏手，实际的运算量已经减少到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你永远不可能在战术比计算机想得更远，在实地上永远不可能比机器算得更精。&rdo;

&ldo;难道您认为将来我会去和那些ai做决定人类荣辱的比赛吗？&rdo;

&ldo;你？&rdo;鸣海的表情变得有些轻蔑，&ldo;你连我都不过，遑论与那些计算机斗？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为么给你说这些么？&rdo;

当时我确实是不明白，我想准确地讲是有点什么感悟，但是我无法描述出来，更不要说把它用到下棋上去。

&ldo;蠢材，准备输这局吧！别发呆了，你读秒了！&rdo;

元首专用车正向人类联盟总部驶去。我知道我必须得见一见那些所谓的高层精英，碳基生命荣誉的捍卫者。

&ldo;你们知道谁会和我下棋吗？它的实力如何？&rdo;知己知彼，才是取胜之道。

&ldo;当然知道，它们已经通报我们了。今天我们也会将你的资料交过去。是一个叫sdp618的家伙。&rdo;飞羽打开车载电脑接通了联盟总部的主机。&ldo;sdp618，计算速度每秒两万亿亿次，如果启用后接思维系统，运算速度将达到上述值的45倍。&rdo;

&ldo;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如果他愿意去空间站买票的话，我想排队的状况会缓解很多。&rdo;我伸了伸懒腰，&ldo;还有多久才到啊？&rdo;

&ldo;大概也就三分钟吧。&rdo;飞羽递过来一杯清茶，&ldo;你很轻松，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将面对什么样的挑战？&rdo;

&ldo;对你来说，围棋是什么东西？&rdo;我一边呷茶，一边问道。

&ldo;这？&rdo;飞羽似乎思维卡住了，&ldo;真的没有想过。&rdo;

&ldo;蠢才，对你来说，围棋是什么？第七盘了！&rdo;鸣海终于没有再敲我的头，而是使劲把手杖往地上杵，&ldo;回答我！&rdo;

&ldo;我说不清楚。我觉得找不出什么准确的语言来描述它。&rdo;我在黑棋左下角选择了大飞，鸣海在拆二稳守阵地。我并没有选择跳或者尖来稳住自己的阵脚，而是又在另一块黑棋的腹部狠狠挖了一下。如果我无法在细节的计算和经验上击败老师，那我只有将局势搅乱。&ldo;笨蛋，我看你是真的准备被逐出棋院了！面对计算能力和经验都比你老到的对手，混乱或许可以让你生存的时间延长一点，但是最后的官子阶段，你的弱势还是会表现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