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我是南方城市的。”范洛自顾说得兴起,“北京我以前去过,那里好大。但是冬天的时候太冷了,不过我想,我以后有机会还要再去一次,上次去的时候,玩得一点也不尽兴。”高沉对与范洛上课闲聊这件事兴致缺缺,敷衍地发出个全当应他的声,便没有继续理会他。那小子安静了两分钟,忽然从他胳膊下方递过一张纸条来。高沉顿了一顿,接过纸条,敞开来看。-我叫范洛,你叫什么?高沉盯着纸条上的名字,无语地转着手中的笔。随后在纸上写下“高沉”,将纸条揉成一团,丢给原来的主人。姑苏赋高沉是攻看文案,记文名,被雷莫留名三观颠,人设倒,笔力没有好“高学长。”范洛自从知道他的名字后,便这么喊他。有时语气一软,就像那些会发嗲的细嗓小姐,让高沉浑身都不自在。高沉不太喜欢范洛这个人。只是范洛逢见人,总笑得人畜无害,露出他那颗招人待见小虎牙,让人不忍心将他拒之千里。他有些怀疑自己是范洛在这里交到的唯一的“朋友”,范洛平时除了找他以外,便不会去找其他人。这个想法,没过两日,就被现实否认了。高沉租的公寓位于商业街,尽管房子很小,厨房和卫生间齐全后剩余的空间只容得下一张桌子一张床,但房租对普通学生来说,依然是个不小的数目。父亲解决他在这里的一切开销,包括房租。他这位不识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在这里过着无忧无虑,轻松而散漫的生活。独自去商场买饮料的时候,他碰见范洛和一个漂亮的亚洲女孩一起逛街。范洛看见他,举起两只手朝他挥着,笑得眼睛弯成半月形,喊:“高学长!”三步做两步跑上来,“高学长,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正听音乐磁带的高沉,几不可闻地吹出口气,摘下一只耳机说:“我家在附近。”范洛微笑说“是吗”,指指站在原处不好意思走上来的亚洲女孩:“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吗?”“不了,我就要回去了。”高沉推拒说,把那只耳机又戴回耳朵里。拿着手中刚打开,还没喝上一口的可乐,准备走人。来了个走路莽莽撞撞的路人,不长眼地撞了高沉一下。高沉手中那瓶可乐,便这么晃荡出来,洒在范洛白色的上衣上。不长眼的路人,没有要道歉的意思,迈动两根白竹竿似的长腿,自顾自走远。高沉对着那个路人的背影,骂了一声“操”,随即问范洛:“你没事吧?”范洛低头望着白衫上的一片湿褐,脸上满是愁容。高沉看了看手中握着的“罪魁祸首”,有些不好意思:“不然你去我家换身衣服?”在电梯里,高沉问范洛:“刚刚和你在一起的女孩是谁?”他没有要八卦的意思。只不过,范洛话非常多,一进公寓楼就不断问关于他的事,他不想让话题持续围绕在自己身上。“她啊。”范洛回答得轻描淡写,“一个隔壁班的同学嘛。”“你突然放她鸽子,不怕她生气吗?”“我衣服脏了,也没有办法。又不能穿着这身脏衣服跟她一起去玩。”“你可以让她一起跟来,等你换好衣服再走。”范洛自以为了解高沉地说:“我以为高学长,不喜欢陌生人来你家。”“我不会在意这么多,一个学校的,不会很反感。”高沉随口地一应。没想这句话就此埋下隐患。火热的加州,依然会有倾盆大雨的冬季。可能去过一次高沉的家,借过高沉一件衣服穿,范洛就自认为和高沉很熟。一个下大雨的中午,范洛跑到高沉的班级去找他。高沉趴在课桌上睡着觉,范洛边喊着“高学长”,边用两只手摇着他的肩膀。“谁啊!”高沉大力推开摇着他的那只手,抬起头去看这个不要命的人。范洛缩着肩膀,被他粗鲁的声音吓了一跳的模样,小心地看他。换做是常人吵醒睡着的高沉,早被他一顿臭骂。因为是这个好像生来就很没眼力见的小子,高沉的怒火倒没痛快地撒出来。他用不满的态度问:“你干嘛?”范洛停顿半晌,想起自己来干嘛了,他怕高沉不耐烦听他的长篇大论,用极快的语速说:“昨天晚上下大雨,雨水漫进了我住的房子里。地板被泡坏了,房子的门上长了蘑菇,屋顶还漏雨。房东说房子要修,把房租退给我,要我自己再换个地方,这段时间我没地方去,可以、可以跟你合租吗?”他懂得提快语速,却不懂省去没用的废话。连同他那些废话一起听进耳朵里的高沉,半张着嘴,睁大了眼睛。惊讶以及反感地想:这人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一点也不委婉,一点也没意识到他们之间,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正好达到“认识”程度的关系,就断然提出了“合租”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