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曲遥贱贱一笑:“估计是鸟叫,师叔你听错了。”
曲遥叹息一声,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反驳,只能先忍着。曲遥打开包裹,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竟是几套再平常不过的侠客黑衣,并不是蓬莱的弟子服。
“哦,从今开始,你在外面便不算蓬莱的人了,宫主应该也说过,你的弟子籍已经被注销了。你日后在外的身份便和蓬莱没有关系,你现在的身份,是出门在外照料玉清尊者饮食起居的小厮。”云书微笑。
曲遥翻了个白眼,心说不就是让他当澹台莲的狗腿子吗?用得着措辞这般文艺么?
曲遥看了看那些衣服,之后道:“也挺好,我本就不爱穿蓬莱的衣服,又长又拖容易绊脚还爱脏,又不好打理。就这身黑色衣服倒也不错。”
澹台莲一脸恨你不怒哀你不争,瞪了那曲遥一眼。
这时,远方的海螺号再一次响起。曲遥看向远方蓬莱宫门前的太极台,穿戴好衣冠的蓬莱弟子们已经纷纷站好了。
“今日早会便是为了欢送玉清尊者出海游历的,我便先过去了,玉清尊者也快过去吧,早会之后,几位便能出海了。”
云书说罢,施了一礼,化作白鹤飞向了蓬莱宫太极台。
曲遥也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站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
今日的海风甚是和煦,天空蔚蓝,海浪翻白,熏风吹的人神清气爽。
澹台宗炼站在太极台最上方,三尊位列其后。晨会由澹台宗炼主持大局,所说的话大体就是玉清尊者清修多年,终于要出海去游历修行普度世人苦难了。台下弟子们一听到这,已是一片哀鸿,有几个女弟子甚至承受不住当即掉了眼泪下来。毕竟蓬莱小王子要离开蓬莱了,这些女冠们从此就要夜夜辗转反侧,饱受相思摧残了。
澹台宗炼接过云书手中酒爵,斟了一杯,递给了澹台莲。澹台莲微一迟疑,澹台宗炼笑笑道:“莲师弟,此为素酒,乃是愿你出海平安,一切顺遂。”
澹台莲听罢,垂下眼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身后三尊一人接了一杯酒,向澹台莲和宁静舟敬酒。那厢澹台宗炼接过一杯酒,举杯之后,亦向远方的曲遥举了举酒杯,微微一笑。
曲遥一愣,发现澹台宗炼在看自己,不觉害羞地摸了摸鼻子。
一切停当后,远处钟楼里传来清脆的编钟之声,澹台宗炼长袖一挥,便有几位手持鼓乐琵琶的仙童幻化了出来。
长风吹来,仙乐响起。曲遥听见那熟悉的调子瞬间一愣。
太久了,这首歌,他已经太久没有听过了。
琴筝响起,合着远方海潮之声,仿佛霖霖仙音。
那是蓬莱的门歌。
每当门歌响起,不是年节大祭,便是送行。
澹台宗炼第一个吟唱了起来。他闭上眼睛,蓬莱的门歌是一首极其沉郁的古调,这首歌甚至比蓬莱宫的年纪还大。当他唱出第一个字时,天地间似乎一片寂然,鸥鸟不鸣,海浪不翻。
……
虚海终无涯,辽极浩渺烟
烟水霖霖,绝茫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