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时还拿这龙华衿做什么……?”澹台莲憋着火咬牙问。
“起风了当围脖,起霾了当口罩,平时还能擦嘴擦脸擦鼻涕擦屁……”
曲遥正悉数着这条倒了八辈子霉的龙华衿的好,却是没有注意到澹台莲的脸色,早已黑成一抔焦炭。
“罚!”
澹台莲只是中气十足地吐出一个字。
蓬莱的龙鞭有两尺长,以龙骨晒干后炮制,那鞭上有倒刺,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淋漓的血痕。曲遥咬着牙挨了三十鞭子,此时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疼么?”澹台莲面无表情地问。
“不算疼啦,师叔……”
“既然不算疼,你便继续跪着,你私自离开蓬莱,又如此亵渎蓬莱之物,罚你鞭刑都是轻的。”澹台莲冷哼。
“可是值得了,这是我特地给师叔在登州寻来的啊。”青年微笑:“师叔的鹤影剑属阴,您又常年怯热,您药里缺的,就是这味千年古莲子。”青年从怀中掏出那包莲子:“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剥莲子啊……”
澹台莲慌乱之下一把将那包莲子打飞,幼白色的莲子小球散落一地。
“荒唐!你竟是为这种闲事违背门规!我身体怎样又与你何干……”
那个青年愣怔地看着他努力隐藏起来的红透的脸。
良久之后,青年苦笑:“师叔啊……刚刚骗你的,我背上的伤口,其实可疼了。”
那一夜,正气堂内一片寂静,只有澹台莲半夜去了堂中,将那些莲子一颗一颗捡了起来。
他看着那沾了灰尘的莲子,将那些灰尘一点点擦掉,再放进袖口里。
他没去管那些莲子是否脏了,他偷偷塞了一颗进嘴里,牙尖咬破之后,莲心的苦涩在口中弥漫开来。
可他却卑微地觉得这是甜的。
他质问着自己,像不像个贼?
青年是单纯的孺慕之情,他知道的,况且他有心上人,他也知道的。那男子温润如玉,会温声细语地给曲遥扎针治伤,比之心冷面冷、脾气暴躁的他,不知要过好了多少。
月光下的男子再不是不然尘埃高高在上的样子,捡莲子时的动作是那样的小心,小心又胆怯,胆怯又卑微。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澹台莲用仅存的意识回忆着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忘了吧,忘了吧,这都是心魔罢了。
“带你师叔一并离开!”澹台宗炼向曲遥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