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直在响,很有规律。.ww。▲响几声之后便是一段时间的沉寂,然后又响几声。
“肯定是关在那边的人,跟我一样被囚禁在这里了。”汪汉自言自语道。
他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在与自己联系,所以才敲击回应。后来感觉不是,自己敲击后就没动静了,这样看来应该是越狱者。可是,在这没有工具的条件下,这石墙又如此厚重,要凿穿谈何容易。
汪汉没有轻举妄动,他怕着声音再次消失,他已经很久没听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声音了。
这个声音让他着迷,让他期盼。他非常希望能有人凿穿墙壁钻过来跟他聊聊天,他已经太久没跟别人说话了。
从这天开始,在练习枪法时听敲墙的声音成了他的习惯,他一直没有一冲动而去回应,他怕那声音再次消失。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汪汉的枪法已经非常精熟。他已经记不清为这把简易的长枪修补过多少回,只知道那堆柴草现在已经没有一根完整,全都是破破烂烂的。一开始练习时手掌被磨得条条血痕,现在已经变成厚厚的一层茧子。
那声音也在不断的向自己的方向靠近,虽然非常缓慢,可是汪汉感觉的到,石墙后面的人就快和自己见面了。
这人很有规律,每天只在馒头掉下来之后“工作”两三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是沉寂的,也许是为了防止上面的人现吧。因为他一开始凿墙的时候是在“送饭”之前,从自己回应他以后,他停了很长时间,再开始的时候就是在“送饭”之后了。
汪汉有些好笑,那人的目的地肯定不是这里,谁会费力从一个监牢通到另一个监牢,就为了串门呢?
汪汉有几次想去敲几下墙壁,让对方知道这边跟那边一样也是监牢,可是他转念一想,不如让那人过来,借助他的“利器”两个人再一起逃出去。
汪汉确定那人有非比寻常之物,那个墙壁可不是一般东西能凿动的。他试过,差点毁了自己唯一的枪头。
他现在一点也不感觉这里黑暗,他可以看到从下到上每一块石砖的纹理。现了上面两丈左右的地方有一块缺口,自己手里那块石砖应该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他很想去看看如此坚硬的石墙为什么会单单掉下这么一块石头,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里太高了,没有轻功根本就上不去,除非有梯子。
就这样,汪汉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等待着见面。.ww。?
这天,他正在睡觉,突然听到有敲击的声音。
“咚咚”“咚咚”
这声音非常近,就像是在这个房间里敲击一样。汪汉马上就清醒了,循着声音把耳朵贴在墙上。
“咚咚”“咚咚”
他甚至能感觉到墙壁在颤动,汪汉非常激动,情不自禁的说道:“再加把劲,快打通了。”说完便后悔了,对方要是听到声音不再往前了怎么办?汪汉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等对方把墙壁打通,这可好,就要前功尽弃了。
果然,敲击声停止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汪汉贴在墙上的耳朵再也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过了一会,有“簌簌”的声音响起,好像是正在远离自己。这可把汪汉急坏了,不知道如果对方走了还会不会回来。
这时他也顾不得许多,边敲墙边说道“哎,哎,朋友,你别走,你别走,咱俩都是被关在这里的,我知道你能听到,你千万别走,我只想有个人说说话。”
汪汉有些语无伦次,他只想把对方留住,哪怕那人不过来,只是偶尔跟他说说话也好。
那“簌簌”声停止了,显然那人听到了,没有再退出去。但也没有回应,只是一直在沉默,似乎在等汪汉说下去。
汪汉继续说道:“朋友,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多长时间了,从关在这就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你别走,你不想过来也行,我们就在这说说话好吗?”
又沉默了一会,汪汉刚想再开口,突然听到一个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说道:“好,好吧。我,我也很久没,没说,说过话,话了。这也是,是我第一次跟,跟别人说话。”
汪汉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他虽然不知道在这没有黑天白天的石牢被关了多长时间,但感觉真的很久了。他本不是个健谈的人,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汪汉继续道:“我先说一下我自己吧。我叫汪汉,长白山人,关在这是因为暗通蒙古人。你呢?朋友。”他没有说自己曾经在军营里待过,他怕这个敏感的营生让对方感到不安全。
那人没有回答汪汉,而是奇怪道:“蒙,蒙古人?满蒙不是一家么?怎,怎么暗通蒙古人会被,配?”
汪汉愣住了,大清和蒙古葛尔丹打了那么多年仗,自己又关进来这么长时间,那这人得在这关多长时间了?
于是,汪汉便把蒙古葛尔丹与康熙之间多年的战争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那人没有出声,仔细的听着。
一直讲到葛尔丹死去,那人才叹了口气,好像在对汪汉说话,也好像在自言自语。
“玄烨长大了。唉!老夫在这,这待了这么久了。”
汪汉听他如此说,便问道:“老人家,您在这关了多长时间了?”
那人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才说道:“唉,具体多长时间不记得了,老夫配来的时候是康熙九年。”
汪汉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康熙九年?自己被配到这的时候是康熙三十六年,现在已经又过去了不知多长时间,那自己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关了二十七年了。”
汪汉继续问道:“老人家,您犯的什么罪啊?”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老人家,请问您尊姓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