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拱桥,就来到了内宅,也就是冯思通的宅邸。
现在这里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下人们在管家的指挥下忙前忙后,端茶的、提水的、端盘子的络绎不绝,厨房里热火朝天,煎炒烹炸样样都有一名厨师在做,虽然吃饭的只有三个人,尽管现在他们的桌子早都摆满了。
在一间从内到外散着热气的房间内,三人围坐在一张特大号的八仙桌旁。冯思通居中而坐,右垂是王熙栾,左垂是年羹尧。
只见冯思通双手举起酒杯,先向王熙栾举了举,又向年羹尧举了举,打起了官腔,说道:“二位兄台此次奉皇命到此偏隘之地,真是令本府蓬荜生辉啊,来来来,兄弟我为二位接风洗尘,先干为敬。??★”说完一扬脖,把酒干了。
官场的人不论年龄,甚至不论官职,只论势力,冯思通比王熙栾还大着十多岁,照样口称自己是兄弟,谁让人家是钦差,还是索额图的嫡系呢?
王熙栾把酒喝完,对冯思通说道:“冯兄抬爱了,咱都是为圣上办事,理应尽力而为。”
此时,如果按正常的规矩,应该年羹尧给满一次酒,然后在让下人来填,可是年羹尧却不理那个茬,把酒喝完酒杯一放,听着二人唠扯些没用的。
冯思通是什么人,明白,这年羹尧不太好惹。得嘞,你不找茬就行啊,也趁机跟四阿哥的人亲近亲近。
拿起酒壶站了起来,走到年羹尧身前,边倒酒边说道:“年老弟,今天误会一场,愚兄给你赔罪了,来,满饮此杯。”
年羹尧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站起来手握酒杯,等冯思通倒完酒,端起酒杯说道:“冯大人为国操劳,鞠躬尽瘁,兄弟怎能见怪呢!更何况这伊犁尽是些杀人越货、目无王法的强盗,刚来此处应该震慑震慑,小弟初出茅庐,冯大人千万恕罪。”说完一饮而尽。
冯思通拿着酒壶没有再倒酒,站在那里说道:“好好好,我跟年老弟同是习武之人,说话办事就是痛快。”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
王熙栾也跟着和稀泥,说了些官场话,什么尽心竭力为圣上办差啦、同朝为官实属缘分啦之类的,冯思通和年羹尧也跟着点头。
冯思通听王熙栾说完,喊了声:“薛六,倒酒。”
话音刚落,一个贼眉鼠眼的下人进来给众人满酒,这薛六长了一副老鼠脸,两颗门牙奋力在嘴唇外炫耀着。有几根黄毛的八字胡,配上那双飘忽不定的三角眼,实在令人生厌。
“这冯思通怎么用这么个人?长得忒寒掺了点,一看就不是好人。”年羹尧心里想着。
酒过三巡,年羹尧起身抱拳,说道:“兄弟实在不胜酒力,再喝恐怕要丢人了,冯大人,王大人,你们慢用,我得歇息了。”
冯思通说道:“好,年老弟,你去吧,我们老哥俩再唠会。”
年羹尧转身出了房间,心里把这俩人一顿骂:“谁他娘看不出来?你俩早就想让我出来,肯定有鬼,背着我有什么勾当?”
想着等回到了房间,年羹尧悄悄的又从窗户又窜了出来,使上轻功“燕子飞”,行如飞燕,落如鸿毛,那窜动的声音还没有蚂蚁走路的声音大。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他们吃饭的房顶上,就连冯思通都没现。
年羹尧屏住呼吸,他知道冯思通不简单,稍有声息便会暴露,所以闭住呼吸,侧耳倾听。
年羹尧到房顶之前他们应该已经说半天了,所以不知道他们在年羹尧走后又说了什么。
这时只听冯思通说道:“王兄可得在国丈(指索额图)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啊,等我进了京城,唯国丈马是瞻。王兄放心,这好处自然少不了王兄你的,哈哈哈。”
王熙栾随着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冯兄似乎忘了点什么吧?”
冯思通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哦。。哦。。。怎么会忘呢?太子殿下那里自然和国丈一样,以后咱就都是国丈和太子的人喽,哈哈哈。。。哈哈哈。。。”
外面的人听不见二人说什么,只能听见两个人那此起彼伏的笑声,还真有些瘆人。
年羹尧在房顶恨得牙痒痒,心说:这两个杂种,这么一会就勾搭上了。太子?太子算个屁,都被废了好几回了,还太子呢!这回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得废了。
只听冯思通又压低了声音说:“王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有消息听说索额图要让太子提前登基,有这事么?”
只听“咣当”一声脆响,应该是酒杯之类的掉到地上了。年羹尧打了个寒战,听这反应应该是王熙栾。
就听王熙栾颤颤巍巍的说道:“别,别,别说这事,小心隔墙有耳。冯,冯兄,您从哪听到这事的?”